他没有哭,看到他遗像的那一刻也没有哭,哪怕是转身出门都没哭,可是现在为什么哭呢?蓝优都想问自己。
“是不是自己太脆弱?”
“不,不是的···”
蓝优顿时胃口全无,只是如同机械一般地坐在那里,把所有饭菜都往肚子里塞,一口都不剩。
他吃一口,眼泪就顺着脸颊往下落一些,最后吃到碗里的不止有饭菜,还有自己泪水。等到放下碗,咽下最后一口饭,伸出舌头舔了舔左脸上还未落下的一滴泪,果然是苦的。
僵硬的转身,想要回房间,他却觉得胃部抽搐一下,下意识地转身往洗手间跑去,然后扒着洗手池吐得天昏地暗。
“哗···咳咳···咳咳···额······呕···”
那些粘稠的,带着蔬菜和面条碎渣的棕色液体从食道向上涌出,顺着口腔和鼻腔,一股股喷涌。酸涩和苦混杂在一起,他吐了一地,嘴里鼻子里都是恶心到让人还想继续吐得味道。
难过到让人从生理上想哭。
蓝优抬头,看到有些吐出的东西溅到了镜子上,就好像预示着镜子里丑陋不堪的自己,就像呕吐物一样。
他看着自己的脸,眼眶发红,是刚才呕吐导致的正常现象。
“你就是个垃圾···”
他对着镜子里的人轻声地说,语气温柔的不近人情。
而那所有的内里肮脏,都随着刚才昏天黑地的呕吐被吐了出来,也唯有最后的那骨子里的执着,支撑起这个十九岁的少年。
他眼里不再是抵触和厌恶,没了往日辩论场上的骄傲张狂,没了对于世界的不屑一顾和对所有人的爱恨。那黑色双眸太深沉,像墨一样,一无所有。
原来的蓝优像一个拥有多重性格的孩子,任性却乖巧,冷漠却善良,嘴硬心软,沉默温柔。而如今的他,就好像把所有灵魂全部消散,只剩下一点点火光,燃烧着他残缺的灵魂。
等待着某一天,燃烧生命。
强忍着继续吐的yù_wàng,他转身想打扫然后洗澡,却又没忍住再次吐了一地。
这次比上次好一些,没有吐出什么食物,只是一些黄绿色的液体。
这下胃里倒了个干干净净,蓝优平复了一下心情,打扫洗手间,接着洗澡,换衣服。
吹干头发,换好衣服,他重新擦拭了一遍眼镜,戴上。
看着镜子里略显憔悴的自己,他歪头,给了自己一巴掌,对着镜子笑了。
接着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眼神里不再是曾经的阴霾和抑郁,那里好像藏了太多太多东西,而在夜晚的灯光的照射之下,他眼中的坚定和执着似乎要燃烧起来。
他眼睛里有火光。
不知道是今天灯火灿烂,还是他内心烈火灼烧,沾染了双眼。
蓝优一个人慢吞吞的顺着大桥走着。
他穿着黑色衬衫,消瘦背影几乎被衣服压垮了,但是脊背没有弯。
他走走停停,走过立交桥,走过繁华大街,走过火车站,到了一处老旧的筒子楼处,他停下了脚步。
远处的筒子楼已经废弃多年,瓦红色墙壁的墙皮随着时间的冲刷渐渐斑驳脱落,已经很多年没人管的爬山虎疯狂的长着,几乎要将整座楼吞噬掉,而在二号楼的入口处,一抹黑影躲在那里,伺机而动。
“啊!!!”他终于不愿再接受内心压抑情绪作祟,在这夜晚对着一座年久失修的筒子楼放声大喊。
“啊!”
“啊······”
“啊!!!”
“啊···!!!”
他撕裂般的吼叫划破这个平静的夜晚,伺机而动的黑影飞快冲出,飞奔到了他的面前。
蓝优倒是很淡定,低头看着脚下。
那是一只狗,学名中华田园犬,傅霖还在的时候,他们经常喂它,可惜碍于家庭原因,不能收养它。
而要问为什么蓝优能够飞快的将它认出来,因为这只狗是残疾的。
他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左边的后腿。
那是高二的暑假,他和傅霖从电影院出来,喜剧的余韵还停留在两个人的精神上,结果一转头却在门口看到了一只狗被车撞飞的场景。
车撞了不仅没跑,还摇下车窗就是破口大骂“什么狗东西!挡住你爷爷的路!不要命了!”
那人自己越说越气,还试图下车再踹那只狗几脚解气。
不等傅霖走上去,蓝优已经冲出去了。
他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小动物,只是碍于家里父母不同意所以没养活宠物,可是眼睁睁看着一条狗受到这种欺凌,他实在是忍不了。
蓝优快步走上去,用胳膊拦住了那人。
“先生,不好意思,你凭什么打它?”蓝优罕见的面色一片阴森。
那人也很少见过这种场面,一个大概是中学生的少年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可是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人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又喝了酒,对着蓝优便是破口大骂“小崽子!滚开!”
他醉醺醺的,连站都有点站不住,于是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指着蓝优鼻子说“你爷爷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今天爷心情好不和你计较,边儿去!”
说罢,他想推开蓝优驾车而去,却被从另外一边拦住了。
那是一只精瘦而充满肌肉的手臂。
车主眯着眼睛看向是哪个不长眼的,只看到了一个男孩,好像比刚才那个更加壮实高大一些。他小麦色的肌肤外面穿着浅蓝色条纹衬衫,在小臂处弯了两折,平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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