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今天你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不要说今年春节了,以后你回不回家过年,随你便吧。你嫁不嫁人,我和你妈也不会**嘴了。”父亲的心,显然被女儿凉得透透的。
“对不起,爸。但我感谢你们能这样做。”徐曼最后说道,父女通话不欢而散。
小年之后的第二天,徐曼代表武汉衡量与中山明正签订了收编和改制协议。之后徐曼每天到律所上班,盘点律所代理的案子。一家企业找上门来,要求律所主任亲自接洽,徐曼就接待了。该企业有两个员工,半年前出了严重交通事故,属地开发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判定了工伤,企业对官方的工伤认定有异议,想提出行政诉讼。徐曼听完企业方的陈述,发觉要赢得诉讼缺乏一个关键证据,便提出她需要到企业看一下,跟相关人员了解情况后,才能决定是否接受委托。企业方回答,大部分员工现已回家过年,一个关键证人还离了职不知去向。徐曼查看了一下人社局工伤认定的日期,说时间上还来得及,不如等年后开工再做调查。洽谈后徐曼猛然想起,杨广志的再婚妻子周丽娟就在开发区人社局工作,于是跟邱晓明说,大家手头上都有案子,这个行政诉讼案就交给她接手好了。
徐曼无法估计这宗行政诉讼案将会怎样进行,她更加估计不到一场逼婚大戏已经近在眼前。当然不是逼她,几天前电话里,她以一贯凌厉的风格和不念旧情的决绝,将父母的良苦用心扼杀在萌芽之中。这次要入戏的人是田小蕙,而徐曼仅是旁观者。徐曼岂能任由花自飘零水自流,岂能眼见她心爱的人命运被安排终身被锁定。然而,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春节假期照例在除夕夜的傍晚开始。下班后田小蕙带上徐曼,驾车从城区驶往古镇父母家中。田小蕙身后大家族的阵仗完全超出了徐曼的想象,踏入庭院的那一刻,徐曼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天气本来也有点凉。田父田六根,另有两位兄长和三个胞姊,家族内排行最末权势最大。田六根原为村支书,现已退休。他有两栋厂房出租给灯饰企业,光租金一项已经衣食无忧。他原来就是整个家族的主心骨,父母双亲去世后更加变得一言九鼎。多年来形成一个惯例,除夕夜哥哥姐姐们都要携家带口到田六根家聚会,不仅吃个年夜饭,而且要聆听田六根发布重要讲话。田六根讲话时,并不要求全场肃静,因为过去当村支书时,他也从来没有开过一个安静的村民会议。不过各家长会尽量管束自家儿女,在田六根讲话过程中不准乱跑乱动,因为他们知道讲话后存在一个极好的机会。家庭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哪些问题,都可以向这位弟弟或叔父或娘舅提出来。田六根卸任村支书后,家族内的新年致辞变得越来越简短,况且小一辈均已长大成人,在各自工作岗位上担纲主演,有求于他的事情越来越稀少,因此年夜饭的象征意义大过实际需要,因而还更加温馨亲切了许多。
因为万分疼爱的外孙小磊缺席年夜饭,田六根今年倍感冷落,尽管整栋住宅内依然人头涌涌。过去一年发生的最大事件,便是女儿的突然离婚,而这桩婚姻虽然不是出自他的亲手安排,但他心满意足。旧婿丁建军事业上独当一面,性格豪爽,对他尊敬并且彼此非常谈得来,他从小家庭看到的都是满满的幸福,找不出任何分崩离析的理由。女儿离婚时没有跟他说明为什么,反而是丁建军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爸,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老豆。离婚是小蕙提出来的,我不能不同意,因为是我对不起她。”过后田六根猜测出了大概,跟老婆嘟囔过一句,“看来女儿被我宠坏了,太较真。男人嘛,在外面玩一玩闭下眼就过去了。”老婆服从惯了,从来没有任何异议,这次只回了这么一句话,“他根叔,离都离了,还说啥?你赶紧想办法,这次别让小蕙自己找了,你可得帮她安排一个规矩点的男人。”
年夜饭摆了三大围,清一色红木圆餐桌和小圆凳,菜式是全体长辈妇女的杰作。田六根发表致辞:“今年我不多说了,总之希望大家继续龙马精神,身体健康、万事胜意!俗话说家丑不外扬,家里人说家里话。小蕙今天带了一个好朋友来,叫徐曼,现在时髦的说法,叫闺蜜,也不算外人。小磊跟他爸回老家过年了,正月十五回来中山,到时候再说。小蕙刚离了婚,这个大家都知道。现在改革开放了,这也不算个什么大事。我们老一辈人呢,眼光怕是跟不上形势了,你们兄弟姐妹之间要齐心协力互相照应,从周围同事朋友里物色一下,给小蕙牵个线搭个桥。我没有其他要求,就一条,不能再嫁给医生了。新的一年,你们能把这件事给我落实了解决了,就算万事大吉。”
田六根话音刚落,已经有堂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跃跃欲试,田小蕙见他们大有炸平庐山之势,赶紧站起来说道:“我多谢各位了!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说客气话。我可是要提醒一下,介绍人这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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