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睿愤恨不能平,“您要喜欢就追回来,不喜欢就换个人,难道这世上就没能看上眼的人了吗?”
梁易生叹了口气,遂望着客厅里挂着的大合照说,“是啊,可你上哪儿再去找个被我养护了二十年的梁睿呢。”
岁月与共37
梁睿在国外并未见得如鱼得水,然而他是极其倔强的,如果现在就向梁易生示弱,必然显得没有决心。每次无所事事挂着,就只有一个周立涛孤零零的亮着头像。梁睿也是报喜不报忧,因着这一层心思,梁睿在外委屈也好,愤闷也罢,也没个可以倾诉的人。
梁睿来到异国他乡许多天也未曾接到一次梁易生的电话或邮件,事情都是苏睿在操办。苏睿规矩极了,半句不提到梁易生,梁睿想这到底是出于苏睿的心思还是梁易生的吩咐。
原本在国内就难以获知梁易生的近况,在国外更加艰难。梁睿在网上搜索梁易生这三个字,出来的要么是同名同姓的人,要么是老早之前的新闻报道。这样算起来,从梁睿离家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半年时间没有和梁易生说上一句话。
梁睿确确实实地感觉,两个人的界线已经如此分明。
梁睿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情,然后也不是记得十分真切。记忆里的梁易生还算得上是温柔可亲的对象,而他也离不开梁易生半步,作为一个男孩子而言,太过内向胆小,总是躲在梁易生身后,怯怯地抓着梁易生温暖的大掌,也不敢大方地和人打招呼。
梁睿小时候住到王家荣那里,起初哭叫着不肯,梁易生焦头烂额地哄着说可以和哥哥姐姐们玩,一会儿就来接,可到当天晚上也不见梁易生来,到第二天还找不到梁易生。梁睿就哭,大哭止不住,哭得抽咽了,王家荣怎么哄都哄不住,这才百般无奈地打电话叫梁易生来接。
梁睿不记得当时是怎么的场景,但梁易生接他回家的心情却是无法忘怀的。那种可靠和安心,还有自己不是被丢弃的心情,到现在梁睿都无法言说,而小时候只能用眼泪表达。
梁易生把他抱在怀里转着圈哄他,梁睿现在想着,一个大男人哄小孩的样子该是多么滑稽。可梁易生是真的疼他,说着不要哭不要哭的声音里都带着歉意。
而后梁易生除非万不得已,不管有多忙都会坚持接送他上学放学,晚上和他一起吃饭,睡前还给他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梁睿也记得梁易生跟他讲故事的情景。他算是乖的孩子,从来不挑剔故事里的漏洞。梁易生把安徒生,格林,一千零一夜全部都讲过一遍,梁睿总是安安静静地听完,然后强睁着困到不行的眼睛,等梁易生摸摸他的头发和脸颊,吻他的额头,对他说晚安。
好像这样童话故事里的怪兽就不会跑到他的梦里,一个晚上都能睡得安稳。
只是后来才知道,每次梁易生对他说晚安后也还在工作。梁易生在小梁睿身上花费的时间太多了,而那时又正是梁易生打拼的时期。
梁睿渐渐地也不羡慕别人有妈妈,他没有母亲而有梁易生,同样觉得满足。
仿佛一株在温室的幼苗,在生长过程中接触到的空气,阳光和水分都是早已被设定好的,就像枝叶伸展的方向也是如此。
梁睿被梁易生养育成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这世上待他最好最亲密的人,爱他护他的人——梁睿无法因为那份畸形的感情就全盘否定梁易生。而如今,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他的人,也被隔离于他的世界之外。
除了梁易生爱的是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在异国,在离开梁易生半年之久的某个晚上,梁睿头一次觉得,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无法舍弃的人,只有那么一个。
尽管那别扭的骄傲使梁睿不愿承认,而他真的想梁易生了。
岁月与共3839
梁易生休假期间一直没上网,只是看电视打发时间,也不看时政经济新闻免得心烦。所以销假上班那天打开邮箱收到一封署名梁睿的邮件时,在电脑前几乎呆了几秒,点开来看,确是梁睿无疑。
梁睿在邮件里只字未提,全是一张张照片,然而照片里也没有出现过他。一共有五张,不多也不少,不亲昵又不疏远的数量。前四张都是风景照,梁易生猜那是梁睿的学校。环境确实如介绍的一样优美怡人,天空蔚蓝,白云朵朵。最后一张是一大群人的合照,梁易生仔细看了又看,是许多留学生,金发碧眼的,黑发黑眼的,黑皮肤白牙齿的,唯独里面没有梁睿。不过照相的人在给摄影者打招呼——这张照片是梁睿照的。
梁易生有些失笑,即便是示好梁睿都是委婉骄傲的,不肯露半点脸给他看。梁易生虽未见到梁睿,心里明镜一般有数,梁睿离开他已经有一百五十一天。
梁易生把照片都存下来,准备下班之后拿去冲洗。
这样也未尝不好,虽然是放飞在天边的风筝,抬起头却也能遥遥望见。
这年过得一波三折,好像所以大喜大悲都集中起来爆发,然而也抵不过时间。梁睿的恨意随着一天一天消弭,唯独梁易生对梁睿的情意越发疯长,只是梁睿不知道而已。年末梁易生生日时候,收到了一张来自梁睿的明信片。
原先洁白的明信片有了油墨的痕迹,漂洋过海从彼岸送到他身边。梁睿规规矩矩,认真写着“梁易生,生日快乐”,剩下的就是日期,一句多余的都没有。
这一年最后一天,梁易生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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