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甫瑾瑜的脸色也随着王贺的念词阴冷了起来,最后竟变得死灰般没有生机,昂扬挺立的身躯随着一纸圣旨的读完颓然坐在了椅上。她该不含任何希望的,便不会有绝望。欧阳毓灵这封决绝的圣旨不仅残忍地将她们的过往一刀砍断,还残忍地将她往绝路上逼。“难道我的存在你看来便只是威胁吗?难道身份败露,我对你所有的情你都不信了吗?”皇甫瑾瑜苦笑说道。
“接旨吧!”王贺幸灾乐祸地说着,皇甫瑾瑜的颓然失态,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占了上风的。
“狗屁圣旨!”李思晗自厅外闯进,一把夺过王贺手中的圣旨,这里面的内容,她在门外已听得分明,也听得怒火中烧。如果,欧阳毓灵是一个深爱着皇甫瑾瑜的人,皇甫瑾瑜选她不选自己,她李思晗认栽,无话可说。可为什么,偏偏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皇甫瑾瑜对她死心塌地,甚至不惜为她背叛南阳,抛弃自己。她欧阳毓灵凭什么,凭什么?李思晗越想越气,快步往外,夺过厅外侍卫的刀,在众人的惊诧的眼中,将圣旨砍个粉碎。骂道:“呵呵呵,欧阳毓灵,我本以为天下间有你多少能懂她,没想到你也不懂她,你也逼她,她都吃下你的□□了,你还想怎样?”
“你……好大的胆子,你想造反!”王贺指着怒红了眼的李思晗,颤抖着手指,故作镇定地说道。
“造反又怎样?她欧阳毓灵算哪门子的皇帝?”
“你……”
“我怎样?我还想杀了你!”李思晗说着将手上的刀架到了王贺脖子上,这时王贺身后的北廷侍卫见状纷纷拔出刀,而厅外的总兵府侍卫也都拔刀冲了进来,顿时不宽敞的正厅,站满了拔刀相向的两拨人。
“让他们走吧!”厅的正中,皇甫瑾瑜撑着桌面站起身,无力的声音幽幽响起。
“瑾瑜哥哥,她那样逼你,我们何必对她仁慈!”李思晗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说让他们走!”
“瑾瑜哥哥……”李思晗拗不过皇甫瑾瑜眼中难得的威逼,将手中的刀愤然摔在地上,对着王贺一群人喝道,“滚,给我滚!”
王贺见状,赶紧一溜烟跑了出去,而北廷的侍卫也都一边倒退提防戒备着,一边快步往外跑。
看着属于欧阳毓灵的人从眼前消失,皇甫瑾瑜惨然一笑,突然,“噗……”胸中的悲愤伴着热血涌了上来,喷在了明黄的碎片上。
“瑾瑜哥哥……”李思晗惊叫了起来,扶住施施然就要倒下的皇甫瑾瑜。
“别哭,我还不会死!”皇甫瑾瑜抹去李思晗的泪,无力地说道,可不管皇甫瑾瑜怎么强颜欢笑,李思晗就是哭得很凶,她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人,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化作烟飘散了一样。
皇甫瑾瑜抗旨不尊、李思晗撕毁圣旨的事很快传到了京中,对欧阳毓灵来说,这无异于是对她女皇威严□□裸的蔑视,随即又传来王贺一行人在回京复命途中被南阳人刺杀的消息,这彻底摧毁了欧阳毓灵的容忍底线。当日即下令命驻守皇陵的曹海光率兵十万逼近淮城,将皇甫瑾瑜、李思晗缉拿回京。皇陵地距淮城较近,曹海光的兵马进军淮城远比从京城调兵要快很多,群臣们这才反应过来,当日皇家围场一案,曹海光被贬去戍守皇陵,原来是女皇陛下的预谋。
淅沥的春雨下得更密更急了。空濛的落霞山头,孤零零的破旧亭子里,周癫终于盼来了他等了许多年的人——欧阳廷崐。
“怎么?宏叔看到我出现很不安啊,你之前不是一直盼着我出现吗?”说话的人正是欧阳廷崐,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几十年过去了,他的身形依旧如少年时健硕挺拔,黑色绣金长袍附身,玉冠束发,气质高贵,若非见到他双鬓的斑白,若非看到那道足以占据整个脸颊的刀疤,若非看到他那没有温度的双眸,周癫真会以为眼前这个安静沏茶、闲听雨声的男子是一个沉稳优雅的贵公子。然而,他不是。昔日骄傲高贵的弘信皇太孙,在经历了废黜、流放、追杀、十年苦役后,卧薪尝胆苦心经营二十年,终成了如今的黑暗组织烈焰门阴暗暴戾的门主。
“我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会变。”周癫无力的说道,他原以为二十年的时间能冲淡欧阳廷崐心中的仇恨,可在复又见到欧阳廷崐的第一眼时,他就知道他错了。那不共戴天之仇,刻骨蚀心之痛,非但没被岁月冲刷走,反是经过岁月的重重激荡发酵,在欧阳廷崐心中埋得更深,燃得更烈。
“变?你希望我怎么变?我又能怎么变?”欧阳廷崐说道,依旧是没有温度的语气,“宏叔,我跟你不一样,你失去的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荣华富贵的前途,一个和乐圆满的家庭,可我失去的是整一个天下,这能比吗?所以你放得下仇恨,而我是永远都放不下的。”
周癫叹了口气,他一心想要劝说欧阳廷崐放弃仇恨,可听得此番话,却无法反驳,他把目光移向亭外,不远处,一个黑衣男子尤在一块无名的石碑前跪着,他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他整个人身上湿漉漉的都是雨水。
那名黑衣男子便是卫东,周癫是认识的。那一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周癫在落霞山头等不到欧阳廷崐的到来,却等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周癫认得出,眼前这小男孩便是他不久前用假死药从死牢中救出来的魏王欧阳廷嶂的儿子,然而小男孩却没有认出他。男孩腼腆了看了周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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