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空白处有一行俊秀的字迹“此生唯爱一人”。
“母妃,别哭,你有我,我会照顾你的,我定会给你幸福!”是瑜儿的承诺。
“母妃,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让母妃生气!”是瑜儿的愧疚。
“母妃,孩儿没让您失望,敌城已被拿下了。”是瑜儿的高兴。
“母妃……”
“母妃……”
迷迷糊糊中,隆懿太后耳边絮絮叨叨的尽是皇甫瑾瑜昔日的话语,她睁开眼,见到前方迷雾中的皇甫瑾瑜正看着她。
“瑜儿……”隆懿太后踉踉跄跄奔过去,在抱住的瞬间,怀中的人化作青烟不见了,转过头,她又在一片迷雾中。“瑜儿,你别走,瑜儿……”隆懿太后又奔了过去,然后人又躲到别的地方去了。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多次,一个在追,一个在躲,她们永远碰不到彼此。
“瑜儿,你回来,母妃知道错了,是母妃对不起你!”隆懿太后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哭喊着,愧疚与悔恨快要将她覆灭了。
“母妃!”皇甫瑾瑜突然在她身后蹲下,紧紧抱住她。
“瑜儿!”隆懿太后转身将皇甫瑾瑜抱住,却不料换来一个敌视的眼神,她看到皇甫瑾瑜脸上的表情由欣喜变成疑惧、变成愤恨,“母妃,你为何要杀我?你好狠心啊!”
隆懿太后松开抱住皇甫瑾瑜的手,这是,她才发现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正刺中皇甫瑾瑜的后心。
皇甫瑾瑜倒在了血泊了。
她杀了自己的孩子,她是杀人凶手!隆懿太后震惊地甩掉手中的匕首,扑到血泊中的瑾瑜身上,“瑜儿……”
“瑜儿……”昏迷了几天的隆懿太后突然大声唤道,守在床边的皇帝皇甫瑾珩大喜过望,连忙唤道,“太医……太医……”
而这时在殿外候着的太医听到叫唤急忙提袍向殿内奔去。
然而,太后的叫唤也只是一种回光返照,她复又陷入了昏迷。太医们七手八脚地为太后把脉、施针还是无济于事。
“怎样?”皇甫瑾珩揪住主治太医问道。
“皇上,太后的病乃心病,老臣无能为力啊!”太医说着直直跪倒。
“什么叫无能为力?朕命你治好朕的母后!”皇甫瑾珩恶狠狠地说道,眼光冷到彻底。
“皇上,老臣只能勉强拖着太后的病情恶化,但她能不能醒来,就要看造化了。”老太医跪地磕头道,他已经是尽力了,就算皇上把他杀了也是于事无补。
这个道理皇甫瑾珩也是懂得,于是克制住愤怒,他只是说了句,“下去吧!”
太医们灰溜溜地从内殿里出去,当然他们不敢真的溜了,而是几个人聚在一起,认真讨论太后的处方,待讨论出后,便立刻交由太医院抓药煎药。
“母后,您不可以有事,我们还没和好呢,儿臣还没在您跟前尽孝呢,您不能有事!母后,儿臣求您了,您醒来好不好?”前刻还在暴怒险些要杀人的帝王,此刻正跪坐在隆懿太后的床前,像个孩子般哭泣了起来。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激动地站了起来,不顾满脸的泪痕,唤道:“来人,传旨!”
八百里加急的信很快地在一个早上送到了淮城李思晗手里,皇甫瑾珩最终决定用信代替圣旨。
李思晗拆开信一看,眉头不由得紧蹙了起来,皇甫瑾珩在信中恳求她摒弃前嫌去医治她病入膏肓的母亲,当然也顺便讲了太后发病的缘由。
将信重又装回信封,不安地藏于怀内,李思晗的敏感与脆弱突然显现出来了,她觉得皇甫瑾珩的信会将她好不容易偷得的幸福给剥夺了。
“撕了它!”这是李思晗脑中最首先拂过的想法,她掏出信,在麻利地撕下一角时,她的手顿住了,“如果瑾瑜哥哥在的话,她是不会同意的。”李思晗眼中突然闪出失落,她怔怔地收起这份会毁了她幸福的信。
这一天里,她无暇看病,早早关了药铺的门,她坐在她一贯问诊的桌子旁,桌上摆放着一杯喝了又喝的水,她内心在挣扎着。
“吱”门被轻声推开了,待见得进来的是皇甫瑾瑜,李思晗的心稍稍安了下来,怀中炙热的信还是挑动着她不安的情绪。
“思晗,你怎么了?”一进门的皇甫瑾瑜察觉到异常,忙不安地问道。
“京中急信,你自己看吧!”李思晗掏出藏匿于怀中的信,并没有多说。
“京中?”皇甫瑾瑜一阵纳闷,她都已经十年不管朝堂事了,更没与京中人有什么牵连,到底是谁会给自己的信呢?瞥见李思晗脸上的凝重,内心更添了几分不安,接过李思晗手中的信,拆开看了起来。然而很快的,在她扫过信的瞬间,她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拿信的手不住得颤抖,“母妃……”她茫然地看着李思晗,脚下一阵趄趔跌坐在身后的长凳上,“思晗!”皇甫瑾瑜紧紧抓住李思晗伸来扶她的手,微红的眼眶里满是恳求,紧紧盯着李思晗。
十年了,她已习惯了皇甫瑾瑜所有的哀愁,但此刻她的眼神还是让李思晗忍不住心头刺痛,那是皇甫瑾瑜未曾有过的无助。
“思晗,求你救救她!”喑哑的声音夹着厚重的哽咽声,从皇甫瑾瑜喉中挤出。
李思晗走向前去,将皇甫瑾瑜的头按贴在自己腹上,双手紧紧抱住。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人在颤抖。“我已经不孝了十年,我不能让我的母亲因我而死。”皇甫瑾珩在信中写得明白,太后的病是因愧疚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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