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空调开得很足,将初春的寒意全都挡在了明亮的窗外,秦亦真脱下大衣搭在一旁的椅背上,然后像往常一样坐在床沿看着林络出神。
“络,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呢?”他抓起林络偏凉的右手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林络苍白安详的脸庞上没有任何变化,唯有几缕细软的黑发因秦亦真的动作从额头滑落。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因为我夺走了你的自由,因为我总是让你等我,所以你也要让我等一辈子吗?”秦亦真苦笑了一下,垂眸弯起嘴角,“可惜我不会后悔的,就算你永远不醒,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将林络的手放到唇边,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陶瓷般细细亲吻。
这只柔软白皙的手,曾经杀死了猥亵女儿的父亲,曾经将匕首对准过自己的咽喉,曾经被残忍地拔去所有指甲,曾经紧紧攥住秦亦真的袖口,到最后却选择将致死的药物投入水杯一饮而尽。
秦亦真久久地亲吻着这只温柔而残酷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注入进床上那具安静苍白的身体。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小护士端着托盘进来准备给林络挂营养液,却看到秦亦真正拉着病人的手深情低语,不由红着脸呆在了原地。
秦亦真很快注意到了护士的窘迫,便起身退到窗边示意她扎针。
当针尖刺入林络的手背时,秦亦真一直在旁边认真观察着他的面容,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变化,但结果依旧令人失望。
他突然想起,林络是不会害怕这么点疼痛的,毕竟他曾经一次次在林络的身体和精神上留下嗜虐的烙印。
想到这点,秦亦真烦躁地闭了闭眼,转身看向窗外的万里晴空。
直到小护士离开,秦亦真才重新回到病床边拿起外套。
“络,我下午还要开会,晚上再来看你。”他弯腰在林络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然后凑近他的耳边说道:“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完他不舍地摩挲了一下林络的脸颊,便起身走出了病房。
然而就在秦亦真关上房门的一刹那,一阵细小的布料摩擦声突然透过门板传入他的鼓膜。
秦亦真刚要回头,一个更加令人心悸的沉闷撞击声轰然传出,伴随着一连串稀里哗啦的物品掉落声和玻璃碎裂声。
秦亦真猛然转身踢开房门,看到眼前的一幕,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病床旁铺了一地的花瓶碎片和玫瑰花枝,如同一个华丽的戏剧舞台,而侧躺其中的林络身上缀着几片花瓣,正睁大双眼焦急地望着他,努力伸出的右手上,鲜血不断地滴落。
“络?络!”秦亦真惊喜地冲过去将林络一把搂入怀中,同时紧紧按住他右手被扯落的针头。
“不要说话,不要乱动,等医生来。”秦亦真一边按下呼叫铃一边低声嘱咐着,嗓音不住地颤抖。
但是林络却一直努力地动着嘴唇,许久才艰难地发出几个低哑的音节:“不……要……走……”
“我不走。”秦亦真激动地亲吻着林络的眼角,“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林络闻言眨了眨眼,嘴角扯出一个不甚明显的浅笑。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赶到了,他们对于林络的苏醒既意外又高兴,帮他处理完手背上的伤口后连忙进行了一系列检查。
林络的恢复状况非常好,不出一周就从全护理转为了半护理,只是语言和运动能力恢复得仍不理想,需要进行长时间的复健。
虽然医生一再表示林络的智力水平并没有受损,但秦亦真却觉得他似乎变了很多。
比如说林络扶着复健室的栏杆走累时会突然朝他伸出双手撒娇:“真,抱!”
秦亦真当然立刻将他搂到怀里一阵亲昵,林络也会坏笑着挠他痒痒,然后反被秦亦真捉弄地缩成一团。
对于林络这种黏人又可爱的变化,秦亦真本人是很受用的,但又总是担心他是不是人格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因此当林络又一次扑到他怀里蹭他下巴时,秦亦真捉住他的双手问道:“络,你还记得我是你什么人吗?”
林络停下了扭动,抬头用一双明亮的杏眼认真看了他许久,才用不太清晰的发音缓缓说道:“主……人……”
“不对。”秦亦真摇摇头,蹙眉纠正道,“我是你的爱人。”
林络立刻失落地别开了头。
“络,我是你的爱人,不是你的主人。”秦亦真将他的脸转回来重复道。
“不……”林络努力想要说话,但尚未修复的语言能力却阻碍了他的表达,只能愠怒地挣开秦亦真的手,转身想要躺回病床。
可惜长时间的卧床导致他的双腿分外羸弱,摇晃了几下就要软倒,幸好秦亦真及时伸手将他扶住。
林络也不反抗,待秦亦真将他放到床上后便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说道:“你……的……”
然后他又指指窗户:“笼……子……”
秦亦真用指腹摩挲着林络白皙脖颈上的血管脉络,找到那根涌动着生命力量的动脉细细揉捏,许久才收回自己的手掌。
随后他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回头说道:“你确实是我的,但这不是笼子。”
春日暖风从窗中吹入,拂起林络刚修剪过的细碎短发,让他微微眯起了双眼。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林络依旧每天坚持着复健,很快就能够不借助辅助工具缓慢行走,秦亦真便经常趁着双休日带他去周边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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