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陷入一片安静,死寂般的沉默,只留下人的呼吸声,萧白脑子里过了很多东西,从他第一次接触到和k有关的任务直到现在,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张巨大的深网中,无论如何努力他都很难从这张网里逃出去。
他知道很多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黑白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世上灰色地带太多太多,所以当初他才选择了和他父亲所走的路完全相反的一条,可他没想到,原来很多条路都是殊途同归,或者说他早已想到,却从不想去正视罢了。
萧白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份履历的东西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站起身来跟贺维泽告了个别,便急匆匆地从政委小楼里走了。
离开了暖气充足的室内,屋外寒风呼啸,像是钝钝的刀子似的,疯狂的往人的衣服缝里切割,天气不是很好,灰蒙蒙的云层压的极低,看架势是要下暴风雪了。
萧白快步走向楼前那个简陋的训练场,他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身姿挺拔,像是狂风暴雪中百折不挠的青松。
一步步向他走来的样子是那么熟悉,和记忆中那个少年的身影吻合的纹丝不差。
“叶绝,”萧白对着那人的身影轻轻喊了一声,嘴中呼出的白气似乎被寒风冻住了,凝结成了一个古怪的形状。
第104章
苏明远拖着孙静不知道去哪个旮旯角落里加练去了,叶绝是瞅着空闲才往过来晃荡的,他本来寻思着说不定能遇到萧白,没想到还真被他给撞上了。
萧白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神情略有些恍惚,叶绝不太明白怎么短短时间里,萧白就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似的,最重要的是,这人平时根本不会这样。
想到这里,叶绝走快了几步,在萧白面前站定了,他口中呼出去的呵气都能在萧白的帽檐上凝结一小层冰晶。
“队长?”
“训练完了?”
“嗯,早完了,哥们几个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一起走走?”
“成。”
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萧白顿时就觉得自己刚刚乱了的心平静了下来,他确实不常这样,只是当年手上沾的血,还有心上被捅的伤口,让他这样的人在面对旧事的时候也难免有些惆怅。
李珏,这个名字像是个残酷的枷锁,牢牢地扣在人心上,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磨灭那一段记忆,甚至可以说是时间让它更为深刻。
就好像心脏被带着放血槽的铁链子横七竖八的绕了几圈,最开始那伤口是血肉模糊的,时间长了也就不觉得疼了,并不是因为伤口没有了,而是那铁链子都长进了心脏里面去,若要扒开旧伤口就得把新长出来的肉都切了。
这样的过程,又磨人又残酷。
萧白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憋在心里的那些带毒的东西都呼出去些,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如往常般平淡。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片祖国最北的边疆早早的就黑了天,狂风阵阵的开始嘶吼,属于夜晚特有的寒凉从看不见的角落里开始蔓延。
训练场上那几盏白炽灯的光线照过来,并不十分强烈,在泥巴地上给他们拖出了一道斜长的影子。
他俩站的位子不错,两条影子刚好在头部那块重合在一起,这么看上去就好像他们俩在温柔的交颈缠绵,萧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挺好笑的,可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好来。
“叶绝,你怕死吗?”
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萧白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快了两下,又重又闷的声音,心中的那几道铁链子也在滋啦啦的响着,好像又硬生生的刮下了几块肉来。
“死?”叶绝挑挑眉毛,忽然半侧过身去,扬起头看着近似于黑色的天幕,云层很薄,群星闪烁。
“我来到这世上,就没准备活着回去,”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了凑在额边,然后对着萧白的肩膀飞了个手势,叶绝痞兮兮的笑起来,眼底闪着星点训练场上映过来的光线,样子不可一世又飞扬恣意。
话音还没全落了,叶绝又凑到萧白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何况我死了也还得拉着队长你陪葬吧,一尸两命,我不亏~”
这回答又是那么的百般不着调,可心里有个地方像是被补上了点儿,没那么闷生生的让人不舒服了。萧白无奈的笑了笑,忽然又反应过来点什么,一脚踢过去,笑骂:“兔崽子,什么一尸两命,净瞎扯啊。”
“嘿嘿,”叶绝挠挠头,笑的有点儿腼腆,嘴角的酒窝漩的相当好看,他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看着萧白,语气却是异常坚定的:“队长,别担心,我们没有人会死的,祸害遗万年,咱们都得回深山老林去等着训来年的新兵蛋子呢。”
有的时候,这人哪就是这么奇怪,海誓山盟总是让人放心不下,可有些似乎是随口说来的话,却能让人记一辈子,并愿意为之拼尽全力的奋斗。
所以,那时候的这两人都有些二的点了点头,谁都没想到,在后来那个几乎害死他们所有人的地儿,这些简简单单的话成了他们活下去的信念。
和叶绝扯了扯淡之后,萧白勒令这小屁孩不准再跟着自己了,该加练加练该睡觉睡觉去,瞅着那小屁孩一脸不大情愿的颠颠跑开了,萧白还是觉得挺可乐的,他都没想到自己现在也有了那么点儿孩子气,不过他这会儿没太多时间想这些事儿。
他得好好想想,李珏的那个哥哥该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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