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迟疑不前,蝉衣柔声催道:“呆呆作甚么?剥了衣服细细刷上三遍,最好卸一层皮子。”
余二一听这些娘么儿要来剥自个儿的衣裳,还要替自己洗上一回澡,气血轰地往脸上冒去,红地好似那秋日霜打的枫叶,悲愤中只想一头栽入水中淹死算了,不料回念一想,自个儿本来便是水里来浪里去的族类,决计没有会被淹死的道理,只好死死地瞪大小眼,一边摇头一边口中呜咽有声,依稀喊的是“别过来!”
幸好那侍女们更是踌躇不前,面露为难之色,蝉衣愣愣地看着众姐妹,突然恍然大悟,一边拊掌一边笑道,“我真真是糊涂了。”说罢屏退左右,又唤了一众仆人小厮来,让他们替余二刷洗,自己则背了身去专心伺候凤澶。
那些个仆人小厮一拥而上,捆仙金索无法解开,只好用剪子将余二用法力幻化出的青衫咔嚓剪掉,将余二摁在水中,抡着木柄的毛刷子刷墙似地将余二从头到脚刷了一通,又将余二那纠结在一起的头发狠狠地搓洗了三遍,动作凶狠力道极大,扯地余二心中狂草凤氏祖宗。
余二挣扎不得,只好恨恨地随人摆弄,待到凤疏送走敖景逸,更换上一件白绸薄裳,拖着卷银云纹攀蔷薇的广袖,轻衣缓带悠然从那青竹回廊行将过来,余二已经洗刷地干干净净,裹一块大白布巾趴在雕花春凳上动弹不得,金索勒着被温泉水泡的发红的皮肤,脸上被热气蒸出两团难得的红晕,看起来似是一只煮熟的虾子,又似只被绑缚不得横行的螃蟹。
而凤澶已经被擦干了羽毛,蓬着一团鲜红绒毛,露出一节鹅黄尖喙,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黑眼睛,叽叽地在余二脚边滚来滚去,不住地用那鲜红的爪子去抓挠余二的脚心,余二开始还会瞪它两眼,却反倒逗地这小鸟愈加开心,最后只好自暴自弃,随它折腾。
凤疏见凤澶如此,放下一颗心来,天庭九重天光洒落下来,隔着雾气似乎蕴着几丝温馨的暖意,凤疏脸上的表情不由和缓,迈步行到余二身边,凤澶见他过来,叽地一声藏到余二身侧,却探了小头出来偷偷打量凤疏。
余二则无力地朝凤疏翻了个白眼,他被温泉泡酥了身子,四肢百骸都软绵绵轻飘飘,若是想呼喝叫骂挣扎打架还得费上些功夫将力气憋续出来,心中直骂这凤凰甚是阴险,又深陷凤凰老巢,不知该如何逃将出去,虽是如此,余二心中却无半点惧怕,且看这凤凰接下去将他如何折腾,就是做了生鱼片,二十年后他余二还是好汉一条。
凤疏伸出两根冰手指,掐起余二的脸颊凑上去端详一番,余二抿着嘴迎向凤疏那黑不见底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眸,只恨这会儿无法张嘴往这张白皙俊美的脸上啐一口唾沫,凤疏不动声色撤了力道,屈起指节在余二匀称无一丝赘肉的裸.背上敲了敲,道:“没想到你这妖物洗涮干净,竟然还颇为健康。”
第六章
余二一听,心底一凛,莫非这红毛qín_shòu真打算将他片成鱼片?若是如此,他余二爷爷拼了满身的鱼刺也要卡在他喉咙上划拉一块嫩肉下来。
凤疏却将蝉衣手上的捆仙金索接过来,轻轻地抖了一把,轻描淡写续道:“既然如此,便留你在宫中伺候澶儿罢。”而后将末端往自己左手腕上系去,那金索颜色炫烂,衬地凤疏愈加肌肤胜雪清冷卓绝。
余二先是呆愣地望着凤疏,待脑瓜绕起来琢磨清楚那话里的意思,这红毛qín_shòu居然强要他留下来给这尾羽还没长全的小qín_shòu做牛做马?才怒极反笑。他余二自打鱼卵里孵出,从小指头长的苗儿混到能越过龙门的鲤中翘楚,向来心高性傲目中无人,只有虾兵蟹将上赶着拍他余二爷爷的马屁,哪里轮的到他去伺候人?
余二将笑不笑,抿着嘴唇抽搐着脸颊肌肉,看起来怪异又滑稽,凤疏瞥了他一眼,右手击了一个响指,啪地一声犹如杏仁破壳而出,余二的一声还带着温泉热气儿的“浪!”不迟不晚打巧儿赶上时候。
“老子凭什么要伺候这只小山鸡?老子又没欠着你们!”
“凭这是本王的旨意。”凤疏摸着手腕上的结,淡淡答道。
“你算老几?浪,有种绑老子一世!老子现下若是能动,早就杀出一片血路,将你两一根一根凤毛拔光。”
凤疏“哦”了一声,修长如玉的手指搭上金索,薄唇微翕,那金索随之泛出淡淡微光,光华流转浮晕渲染,缠在凤疏手腕上的索结渐渐变地透明,在隐隐中似乎要溶进凤疏的身体里去,余二直瞪瞪地看着眼前的异像,突然发觉周身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紧缩试图想与自己合二为一。
余二费力歪头看向自己的肩臂侧,捆缚在那处的金索也在微微泛光渐渐透明,凤澶也歪了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亮闪闪的物事,凤族喜好明亮繁复的东西,这金光迷地小东西满眼花痴,余二则是愣直直地盯了半响,才发觉不是这绳子变得透明,而是正锲而不舍地溶进自己的血肉当中。
那感觉如白蛆跗骨一般难以言喻,仿佛蜿蜒缠绕的藤蔓死死攀住参天青树,又似金环尖头的塍蛇大力绞杀怀中猎物,令人心生抗拒,从不安到愤怒。余二挣扎了两把,正待破口大骂,那绳索如那将熄的烛火回光返照一样幻出最后一缕金光,须臾之间消失不见。余二摆了摆手脚,发觉竟然能动,正要亮出爪牙扑上去好好打上一架,却发现自个儿周身不着寸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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