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碾过,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我艰难地出声,“就是说,暗卫是从长安一路跟踪父亲他们到了同安郡,那之后……你不是说,父亲曾给陛下上过密折吗,陛下既然与父亲达成了一致,为何还要派人跟踪他?”
“我发现兄长在离京之前在凤阁查阅了许多从前的案宗,有八年前的,还有最近的,五花八门,但归总起来还是跟尹氏与怀淑殿下有关的。我想,他与陛下约定的事情应是关于怀淑殿下,所以陛下不放心,才派人暗中跟踪他。”
怀淑。我有些凄落地想,这真是萧衍躲也躲不开的死穴。
沈槐沉静道:“若兄长一家真是被暗卫所杀,那也许真是与怀淑殿下有关。”
我将手中卷宗攥出道道褶皱,咬紧了牙,直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那个时候……我正怀着润儿,所以父亲将事情瞒着我,不愿我操心。萧衍呢,他真得能这么狠心,在我千辛万苦为他怀着孩子的时候去杀我的父母?
抬高了声音将灵徽叫进来,“你去正殿守着,看陛下什么时候回来了,立刻来禀。”
沈槐显出些忧虑:“孝钰,你不要冲动,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但这件事情破绽太多,线索太多,仔细想来也不太像陛下的手笔……”
我强迫自己静心,反倒忆起许多从前不曾留意的细节,他让金吾卫与刑部查这件案子,却不让大理寺插手,是不是怕意清查出些什么?
为何不能是他,如今的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夜色初蒙,凉月西悬。我在东偏殿守着,一直等弦乐笙歌散尽,才孤身一人穿过游廊去了正殿。魏春秋一见我眼睛亮了亮,喜道:“娘娘,您可算是来了,是不是挂念陛下?”
我微低了头,“对,本宫要见陛下,劳烦阿翁通报。”
魏春秋忙不迭地进去,没过多久便出来了,引着我进去。
萧衍在正殿西侧的书房里坐着,案桌上一杯茶还冒着热气,想来也是刚坐下不久。听见我的脚步声,他也只是抬头掠了我一眼,神情很是冷淡。我走上前,将他手里的毫笔夺下,这下他抬眸仔细地看我了,声音还是凉涔涔的:“你这是干什么?”
我咬了咬牙:“萧衍,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我爹之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他为什么去同安郡?你为什么派暗卫跟踪他?还有……”是不是你杀了我全家。
他倏然皱起眉宇,深邃的瞳眸中暗涌过怒浪,从案桌后站起了身,垂眸望我:“谁告诉你的?”
“现在你关心的只是谁告诉我的吗?”我不可思议地凝睇他,想从这张俊美的表皮上看出这个人的心境,“过去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忍了,你有你的苦衷,我气你,怪你,怨你,那都没有什么,过去就过去了。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做梦都想查清楚我父母的死因,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你都能狠下心来瞒着我,还是说”,我凄切地问:“这件事根本就是你做的?”
萧衍眸中若有万丈冰刃,在我问出这句话的一瞬轰然坍塌,破碎成渣。他沉默了片刻,不理会我的质问,依旧顺着他方才的话继续说:“是不是沈槐,他这几日在凤阁上蹿下跳,原来是在查这件案子。沈孝钰,你脑筋放清醒点,若真是我做的,会让他那么轻易地查到这么多东西吗?你可以不信我,但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沈槐知道的,你知道的,或许仅仅只是别人想让你们知道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直望入他眼底,“那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放心我爹什么,你的暗卫又做了什么?”
他伏在案桌上的手紧攥成拳,青筋凸露,隐隐颤抖,“你父亲说他发现了怀淑的踪迹,需得他仔细查过之后才能定论。因此要我同意他归乡祭母,为了掩人耳目要带家眷同行。”萧衍勾起一抹冷笑:“孝钰,你不了解自己的父亲吗?我怎么信他,他说要带家眷同行,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怕自己做了什么带累自己滞留京中的家眷受株连?”
“可我是他的女儿!”我仰头看他,强忍着不落泪:“他就算真的想为怀淑做什么,也会顾念我这个女儿的。”
萧衍闭上了眼,唇角弯成了愈加寒凉的弧度:“他心里难道不清楚?真出了什么事,我会去杀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他与萧怀淑情同父子,即便隔了这么多年依旧对他挂怀难忘,你便觉得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抵得过怀淑?”
我一时语噎,静默良久,辗转思考后却忍不住笑出了声,“萧衍,你当初真不应该来坐这个位子。”他回过身来看我,冷冽平静的面上隐隐流动着阴戾。我毫无畏惧地迎上他利刃般的目光,“从别人手里抢来了东西,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也是不安稳的。到底是萧怀淑不放过你,还是你不肯放过你自己。”
话音刚落,我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我被他打得身体偏斜,怔怔地望着地面,脸颊上烫如烙铁,撕裂般的疼。维持着这个动作,静声问:“我只想听一句实话,是不是你做的?”
视线恍恍惚惚地落到他身上,他正伤戚戚地盯着自己掌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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