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唇边挂着一丝笑意:“这次生擒萧晔有功,我褒奖了忠勇公卢芳奎,让卢氏兄妹带了许多赏赐回去,那卢守瑾倒谨慎,说了一大车恭敬逢迎的话,他妹妹却是爽快,只说‘兄长忒得啰嗦,当陛下愿意听你聒噪吗?咱们快些回去,守好大周的疆域比什么都强。’男子优柔,女子却甚是爽利,真是阴阳颠倒。”
他说到卢漱玉时眼睛中透出一抹晶亮的神采,带着欣赏赞扬的意味。我便试探着问道:“衍觉得卢小姐的性情比她的兄长强?”
“不光比她的兄长强,比长安中这些自命不凡,自持身价的世家小姐强了不知道多少。各个靠着祖荫便觉自己尊贵无比,整日里拿腔作势,哪一点比的上人家自小便随父兄镇守西南边陲,屡挫敌军,巾帼不让须眉。”
见我含笑看他,些许不自在地住了口,略微发窘地看我,笑了笑:“我并没有旁的意思,只不过见惯了长安的莺歌燕舞,乍一见她有些耳目一新的感觉罢了。”
我点了点头,拖长了语调道:“是呀,长安的世家小姐跟忠勇公千金一比都成了庸脂俗粉,只是衍口中的世家小姐范围忒广了些,少不得我也得好好反省一番。”
萧衍忙说:“你与她们怎么会是一样的?你自小便待人真诚,温善纯良,心思清透,胜过这世间的所有女子。”
我好笑地问:“衍说得这些也算是能拿得出手的优点么?跟人家的巾帼不让须眉可没法比。大概我恰好是在你年少没见过多少世面时让你喜欢上了,若是放到如今跟卢小姐一起出现,大约也让她衬成庸脂俗粉了吧。”
萧衍愣了愣,懊恼叹道:“我跟你提什么卢小姐,真是闲的。你就是你,是跟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同的。不要拿自己去跟别人比。”
好容易抓住了他的一点把柄,怎能放过这乘胜追击的机会,便紧抓着不放,追问道:“那卢小姐也是跟这世上任何一个都不同的?”
萧衍好笑地看我:“她与别人同不同,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他一贯镇定自若的面上浮掠出焦虑,却又强压下去故作淡然,以至于两颊如胭脂淡敷般微红,忍不住勾了勾他的下颌,笑出了声。
他总算回过味来,眸中精光内蕴,清亮地看我:“你是在故意逗我?”我兀自笑着,不去理他。他便来掐我的腰,森森然道:“沈孝钰,你最近可真是长本事了,我若是再不收拾你,岂不让你骑在头上了。”
我忙去躲避他的魔爪,一时避得急了,牵动了内气,又咳嗽了起来。接连的咳嗽带着沙哑自嗓子里溢出来,止也止不住,只能用手捂着嘴一声接一声地咳,萧衍也不与我闹了,坐在我身侧不停地捋顺着我的后背。
咳了许久,直到嗓子间被我咳出一点血腥味儿才勉强止住。萧衍忧色颇深:“孝钰……”
我摇头:“没事,不必担心,只是咳嗽。”
他将我搂在怀里,说:“我已让徐文廷和沈槐替你暗访遍寻天下名医,太医院那帮酒囊饭袋,惯会把人越治越厉害。”
我竭力将血腥气咽下去,暗自平气,才说:“我会好的,衍不要为我担心。”
头顶沉默了片刻,他才说:“你不要总是为了不让我担心便强撑着,哪里不舒服要说。”
我靠在他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声,闭上了眼。
许久,觉得自己气息平稳了,也没有那么难受了,才从他怀里探起头,一下触到了他眼里的怜惜挂怀,笑着摇了摇头:“我这几日其实好多了,衍如果不信,明天叫太医来看看。”
萧衍为应和我勉强挑了挑唇角,翻身上榻半躺在了我身侧。这么躺了一会儿,他拉住我的手,温声道:“母后前些日子张罗为萧暘选妃,后来这事不了了之,大约是觉得那个自己看中的刘雪柳实在太上不了台面,伤了面子吧。”
助眠的药气上来,我已有了淡淡的睡意,听他跟我说话才强撑起精神应道:“众人都被康王一案给惊着了,世家里都不认为康王是良配,依照母后的标准怕也是不太好找。”
萧衍歪头看了我一眼,说:“其实他也不一定非要跟世家联姻,若是能娶个小门小户的贤惠女子,安安稳稳地回封地,不见得是坏事。”
我打了个瞌睡:“那你也得能说得动母后啊,她一心期望给端王配个高门大户。”
他饶有深意地说:“何必非要说动母后,你是皇后,是六宫之主,其实可由你出面替他择选一门亲事,只要萧暘自己同意了,母后也不能说什么。”
我将眼睛睁开,审慎地歪头看萧衍,捉摸了许久,才问:“衍的意思是我……”
萧衍墨黑的曈眸中蕴出些微精光,“他看上去应该会听你的话。”我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倏然将视线移开,望着穹顶问:“若是他不听呢?”
他替我盖好被衾,漫然道:“不听便不听吧,那此事就作罢。”他的胳膊环过我的胸前,手指勾着被衾边角,几分深邃地说:“希望他能听,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我重重地将眼皮合上,强迫自己不要多思多虑,天大的事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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