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心里想,柳五一来,心也许不用悬着,却大概要苦着了。便知道兆秋息还是忧虑的,又隐隐猜出他忧虑的根源,于是跟着想起那日凌晨的梦,那个让他好一会儿都余悸渺渺的可怕的梦。梦境不是无缘无故幻变的,它一定已经映证了心底深处的某些秘曲。什么样的秘曲呢?李沉舟不敢探想。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一切,这话原是不错的;一个人即便不现身,却能叫他人颤颤惴惴,这话也是成真了。日子的平静一旦被打破,心境的安详也不复存在,他和好孩子(还有小老板们)成了枝头的鸟雀,专等着猎人的枪响,而无力防卫。生活本是不易过的,这点李沉舟很早就知晓,但是一点点走到如今,不想还要经受这种刀俎鱼肉的割磨,被抑制着的自尊心就不免产生些怒气来——
“没什么怎么办的,他要是长驻,我们必定迁走,不管他做不做些什么。”李沉舟摸着好孩子的头发,“柳五——他不太正常的,他不是个能跟人好好相处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可能是天性,又可能是吃得太多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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