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还要去频繁思量呢?
由于心思旖旎的关系,兆秋息走得轻捷而盲目,没有注意到迎面另一个身影向他走来。这时接近大门,风灯橘色的光斜斜照出来者是谁。
“嗯?高似兰?”兆秋息在几乎要撞上高似兰之前刹住了脚步,硬生生顿住。
高似兰一袭长至脚踝的风衣,双手插在侧袋,半张脸罩在卷边呢帽的阴影里,整个人站得笔挺而警戒。
“小兆?”高似兰的声音是标准的女中音,没有莫艳霞的尖音,也不比宋明珠的清脆。
兆秋息道:“我刚吃过饭,马上回去……”
“他们吃过了?”高似兰道,“也好,省得见面。”
兆秋息吃了一惊,直直望向高似兰。高似兰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面孔一扬,被风灯照个清楚。灯光下,高似兰修眉长目,嘴唇紧闭,显得既倦怠又严肃。看见兆秋息的神情,她眼里掠过淡淡的讽笑:“是不是觉得我疯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直接说出来了。”
兆秋息一时语塞。他印象里,高似兰是三凤凰中最沉稳最干练的一个,喜怒鲜形于色。帮中聚会,也是一个人默默捧着杯酒,站在角落里。如果说莫艳霞对除柳随风以外的男人不屑一顾,宋明珠是活泼有余风韵不足,那么高似兰就是整个人都体现出一种不属于女人该有的老于世故,一种世事洞明的讥讽和犬儒。兆秋息曾经想过,什么样的男人会喜欢高似兰这种女人,却是想不出来。她绝非锋芒毕露,却能叫人望而却步。
他轻咳一声,想了想道,“总管今天问起过你。”
高似兰沉默了一会儿,“柳随风早对我不放心了,也没什么……冷笑卿的例子摆在那里,将来会怎么样大家心知肚明。”
兆秋息不知道这话的真实性有几分,高似兰是否在套他的话。他本不应贸然接口,却不知怎的,看到高似兰脸上的倦怠,他莫名想起另一个人,于是他几乎脱口道:“又何苦这么悲观?总管也不能不讲道理是不是?还有帮主和赵姊在,他们总是通点情理的。”
“帮主?赵姊?”高似兰一下子笑了,高跟鞋咄咄地点了点地。
一阵风过,木叶哗然。
兆秋息关心则乱,“怎么说?帮主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冷笑卿那次又怎么说?”高似兰反问道,“帮主那回什么都知道,为何不阻止柳随风?”
兆秋息一下噎住。
看到他的窘态,高似兰也没乘胜追击的意思,她抬眼望了望原远处,轻叹道:“算了,帮主也不容易,有个这么个结拜兄弟,不尴不尬地相处到现在,换了谁都沉不住气。帮主他,已经表现地很好了。”
这话说的实在蹊跷。兆秋息不解地看着高似兰,这个女人一定知道李沉舟和柳随风之间的龃龉所在,她一定是在暗示那个真正让这两个人逐渐分立的秘密是什么!
高似兰轻笑,“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兆秋息嘴边的肌肉紧了紧,低声道:“帮主和总管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高似兰眉毛扬了起来,“还能怎样?总管志存高远,他那只金鳞已经不满意于如今划给他的池塘了呗……”
兆秋息盯住高似兰的眼睛,“这个是人都看出来了,你明白我问的不是这个。”
高似兰不答反问,“你又这么紧张干什么?总之跟你、跟我、跟帮内其他芸芸众生无关就是。”
兆秋息出奇地耐心,“我想要知道,我……”他住了口。
这下轮到高似兰探究地望着他了。不过高似兰是个很体谅别人的女人,所以她没有让兆秋息尴尬太久,也没有继续追问。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多么明显的事,你们却都没看出来,尽往不相干的地方去想,真是挺有眼无珠的。”
兆秋息不介意她的小小骂言,心里更着急了,“什么明显的事?”
“这是我个人的猜想,至于对不对,以后自会分晓,现在我不能随便说出来……这实在不是件赏心乐事。”说完,高似兰不再给兆秋息询问的机会,转身离去。
兆秋息犹自茫然若失,高似兰却转了回来,道:“还有,小兆,你对帮主好像过于关心了些,这其中仅仅是公事使然还是有什么个人原因?”
兆秋息蓦地一惊,高似兰却又转身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远了,留下兆秋息一个人在原地心思翻腾不已。
☆、夫妻之间(上)
高似兰踏着步子,在树影下来回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大宅小宅再无强烈的灯光亮着,才在秋虫瞿瞿的叫声中走上门前的石阶。她进门时动作很轻。门厅的小灯没有关,微弱而温暖,照出小小一方天地。四周没有被照到的地方,尽显影影绰绰的黑暗,漫无边际,又深不可测。高似兰想到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命运,就跟这盏小灯也似,尽可能挣扎地亮得久一点,再久一点,即便知道,黑暗终是会将自己吞没,也要一边恐惧,一边挣扎。
钥匙悄无声息地坠进衣袋,高似兰看了眼门厅的小灯,辨了辨厨房的位置,就“笃笃”地往那里走过去。
她本以为厨房也是漆黑一片,无人活动,却不想走近了,才发现厨房尽头,连接过道和花园的凸窗前面,一个白衣男人正在小小的吊灯下吃东西。
高跟鞋的响声惊动了男人,他一抬头,看见是高似兰,微微一笑,“你回来的可不巧,我刚下的面条已经快吃完了。”不等高似兰答话,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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