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樊夏把粉嫩嫩的帽子放进前车筐里,说:“我和你老师、师兄都不熟,再说我去了会打扰你练习,就不过去了。”
周以冬从来不忍心让樊夏做不喜欢的事,只好恋恋不舍的走了。
其实樊夏是挺想去的,只是他觉得,他该适应适应没有周以冬的日子了。
以前,周以冬是因为答应老师才不再弹琴,现在他们冰释前嫌,周以冬也会回到正轨上。
周以冬大概很快就要过上东飞西走的日子,跟着他老师或者自己一个人,展示着自己的优秀,受着能听懂他音乐语言的人的赞赏。
这是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的。
周以冬走了之后,却没有直接去老师那里。他骑着小绿,晃悠到了市中心,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把车停在了一家商场对面的街道上。
他从前车筐里拿出另外一顶帽子,把帽子底翻到上面,从里头拿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周以冬拎着塑料袋进了商场,左拐右拐的找了好几圈,才找到自己之前打过电话咨询的那家店。
演奏会的前一天晚上,俩人洗完漱后赖在床上说话,周以冬不太确定的问:“明天你来吗?”
樊夏惊讶的问:“当然会去,你不想我去?”
周以冬担心的说:“我是怕人多你会难受。”
樊夏伸了个懒腰,说:“没事儿,我穿羽绒服,再穿条秋裤,然后带着毛线帽和围巾,再戴个口罩,到时候就不怕和谁碰到。”
周以冬是很想他去的,然而他模拟了下樊夏的打扮,决定还是让人在店里呆着的好,不然没被热死也会被热死,就说:“还是别去了,我让别人拿我手机录下来,回来再给你看。”
樊夏很快转回被窝,点点头,说:“那也行,我就不去了。”
周以冬:“……”
他还以为樊夏会挣扎一下的说……
周以冬第一次登台,没有临场经验的他有些紧张,全身发木的躺着,半宿没合上眼睛,倒是没敢乱动,他怕吵到樊夏。
樊夏也睡不着,却闭着眼睛装成熟睡的样子,小猪似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周以冬低下头,借着窗外的月色,默不作声的看着樊夏的头顶,心情奇异的平复下来了。
晚上6点不到,周以冬跟着师兄和老师去了现场。他在休息室里默默敲着膝盖,想着等会儿上台可别出丑。
敲着敲着,他又有点遗憾。
以后他不会再有登台的机会了,可惜樊夏不能来现场,没办法看见了,那他出不出丑也没什么关系。
他这么想着,横生出来的紧张感居然跑光了,颇有点大无畏的架势去到后台,站在那听着老师演奏。
台下乌拉拉的坐满了人,大家都安静的听着台上的老艺术家弹琴,懂钢琴的能听出门道,纯粹来图个意境的就不知道是怎么个心情了。
倒数第四排右侧的第二个座位,樊夏盯着台上的老萨里,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那点艺术细胞早就寿终正寝,实在是听不出四五大六来。要不是早之前为了和周以冬才定了演奏会的票,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这儿来。
他旁边的空位本来是周以冬的,再隔壁的那对夫妻看没有人,就把自己的包和外套放在上头雀占鸠巢,还时不时瞅瞅全副武装的樊夏一眼。
樊夏没穿羽绒服,倒是真的戴了帽子围巾口罩,额角的冷汗叽里咕噜的往下落,看起来真的挺热的。
然而他不在意旁人的视线,甚至没有闲心去转移下视线。
四面八方都是陌生人的味道,不是很难闻,但是很难熬。
可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只有不正常的他会觉得格外难受。
胡思乱想的花老板听着缥缈的钢琴声和鼓掌声,觉得自己快要魂飞魄散了。
幸好周以冬出场了,拯救了他即将被打散的魂儿。
樊夏深吸口气,把围巾向下拉了拉,还把眼镜摘了,仔细的看着从后台走上来的人。
周以冬踩着观众的掌声上场,他穿了身很有质感的黑色西服,应该是他老师给准备的。
他的头发涂了发胶,全部向后拢了过去,露出高耸的鼻梁和突出的眉骨。
更夸张的是,他还在胸口别了一朵白色的玫瑰,看着像个英俊的新郎。
周以冬和老萨里合奏了一曲,然而老萨里不过从旁协助,主旋律依然是周以冬来掌控。
樊夏依旧没听出个哪儿好哪儿坏,只愣愣的看着专注弹琴的周以冬,直到台下的掌声轰然响起,他才回了神。
台上柔和的灯光、台下澎湃的赞赏,这个让人目眩神迷的世界里的光辉,都是属于周以冬的。
后面的老萨里还有一曲,樊夏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迷迷瞪瞪的找到自己的车,费力的打开车门上去,慢慢的把手臂撑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兜里的手机响了很久,然后是几下震动。
好受多了的樊夏坐起身,掏出手机回了电话。
周以冬还在休息室,守着手机等樊夏回复,这会儿立刻接起电话,说:“我今天没有怯场,也没有出错,面对那么多观众,我居然还超常发挥了,哈哈哈!”
樊夏小声说:“那挺好的。都完事儿了?”
周以冬从椅子上站起来,想想又坐下了,说:“完事了,你还在店里?等我,我和老师说一声,然后马上就回去。”
樊夏:“我在艺术中心外面,南侧出口那里,你出来的时候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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