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高文偷偷笑了下,食指在他胸口画圈圈:“哦,我记下了。食言就刷碗。”
“成啊宝贝。”
沈泽围着围裙在狭窄厨房转着,时不时与何高文说两句话,这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像两个人在过日子,他们像一起生活多年的寻常夫妻,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时间缓慢,安逸,美好。
以前看到现世安稳那四个字,何高文没有任何感觉,字只是字,而今他坐在客厅看电视,和沈泽一里一外对话着,他深刻体会到,安稳才是浮生的最后目标。
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心灵上的一种尘埃落定。
沈泽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手机就放在客厅电视桌前,何高文喊了一句:“你有电话!”
“不管,我今天都休息了,公司准假!”
停了片刻,再次响起。
何高文起身走过去。沈泽动作比他快,已经拿着手机不满地抱怨,国家主席还有休息时间呢。说着把手机丢衣兜里,亲亲何高文的脸道:“再等等,马上就好!”
他回厨房做下一道汤,何高文像是想到了什么,打开微博去搜索聂文华的名字。点进去主页,最新发布的内容果然是林子君说的“亲密互动”照片。
何高文从聂文华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危险的,又是同类的,迷恋的,他无法形容,但这不是自欺欺人就能逃过一劫的事。
荔枝肉依然是喷香美味的,酸甜适宜。何高文给两个人盛了一碗满上的白米饭,沉默地开吃。
远处有模糊的鞭炮声,楼下是车来车往的声音,偶尔还有嘹亮破空的鸟鸣,可在这里,压抑得好像无形的物体把两人之间的空气挤压没了。
“在意电话吗?”沈泽给他夹了块肉问。
何高文端着碗抬头看他,没有回答。
沈泽放下碗,靠着椅背说:“本来打算找个合适时候跟你谈一件事,但看来得马上说了。”他不等何高文消化这句话就紧接着说,“也许你想对了,聂文华和我是发生过什么。”
何高文手里的碗摔在桌上,他慌忙端正马上站了起来。
“别走!文文!你听我说完!”沈泽上前拦住突然起身走开的人,“你得听明白我的想法,生气发火先等等!”
“你的想法?我为什么要一直明白你的想法?你有想过我的想法吗?发火生气还能等等?那么沈大明星,你的yù_wàng上来了可以等等吗?”
沈泽从来不知道何高文还有言语咄咄逼人的一面,一时结舌。
“你要说可以,我让你说。”何高文看了看手表,“五分钟够不够?”
沈泽放开他,走到客厅窗户边呼吸冷空气,眺望阴沉天空下的城市。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时间一秒秒流过。
“他,诱惑了我,但我自己也没用,没控制住。在培训新电影的剧本要求中,我基本和他在一起……”
何高文背对着他坐在沙发里,他低垂着双眼,看不到眼神里涌动的悲愤。有些事,自己想到猜到和当事人亲口承认是不一样的。前者还有一丝侥幸,顶多是破皮见血,后者是盖棺定论,心口捅进一把最冰冷的刀,拔出之前还翻搅着,何止见血。
这太他妈痛了。何高文弯腰抱住了自己,有那么几秒,气喘不上来,他无声地忍受着一个个字带来的钝刑,凌迟一般,那一瞬间血液无法输送到大脑,他什么也不会思考了。
“我和他说过,别联系了,我,我做错了事,文文,你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人都会犯错的不是吗?”沈泽的语气特别认真,着急,真正透着滔天的悔意,这要是演个悔恨不已的角色他一定一次通过。
何高文把脸埋在手掌中,用力揉平一张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脸:“你先回去好吗?——你从我这出去!出去!!”
他依然留背影给对方,他不想回头看沈泽的脸,他那么爱他,一看见他悲伤的眼睛他就会心软,那张嘴会说出巧妙的令他心软的话,还有那双手会摸上他的脸,一点点安抚他内心的疼痛。
他不想领教。
一直到沈泽离开,何高文也没抬起头来。
他想起来他的奶奶,辛苦那么多年从国外回来了,才陪伴他多久就悄无声息地离世了。在那之前,他奶奶总是担心他,以后他一个人了怎么办。他懂事得早,安慰奶奶说:“我这么好,会遇见对我特别好的人呀!”
奶奶枯瘦的手摸着他的脸,是不舍的,疼惜的。
到底,沈泽不是那种会把他放心尖上的人。
他枯坐了半天,手机里不时提示短信息进来,他也不想看,一直到黄昏的夕阳把最后一片余晖投进客厅的落地窗他才起来把桌面早已冷掉的饭菜倒掉,把两人用过的碗筷丢进垃圾桶。他在冰冷的自来水里神经质地反复搓洗那双手,搓得通红,发疼,最后才流出了眼泪。
这一天,黄昏依旧美得妖娆,城市依然拥挤繁华,人和人之间碰撞了似乎都会有故事,何高文把沈泽的东西全部扔了,和房东联系了退房协议,带着极少的个人物品找上了林子君。
☆、离开
林子君给仓库发去订单的时候何高文过来了。
在电话里听何高文说他打算来她这住几天时,肩膀夹着手机双眼确认订单的林子君没察觉异样,毕竟昨天才和沈泽他们一起愉快地吃了顿丰盛大餐。可当她开门,看见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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