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问这件事,当即变了脸色,低头慢慢反问:“殿下问我?”一时情急,改了称呼,也不自知。
两人如此对峙,空气一时凝固起来,左右也有眼色地见机告退。一时屋内只留下他们两个人。长宁倒是看了颜嫣好一会儿,说:“你派人买催化剂做什么?”
颜嫣眼里望向别处,说:“殿下在说什么,臣不知道。”
长宁不知为什么,突然笑了,说:“我当初问元雅时,他也是如此回答。”其实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我在问什么吗?
颜嫣心中一沉,冷冷地说:“殿下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个买催化剂的家人没有出来作证,你当年没有处理她,不是吗?”
这个意思,难道是你善的后?颜嫣瞪大了双眼,惊讶掩不住地说:“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颜嫣细细地回忆起往事,一些不曾注意的细节浮现在眼前,比如迎春失口在长宁面前提起牡丹早谢了的事,长宁说的是“人工催熟的花,自然谢得早”,那时候,没有人知道牡丹催熟的事。自己在元雅死后失眠,长宁安慰自己时那不自然又不以为然的神情。
想到此处,颜嫣情不自禁地说:“你当时就知道牡丹催熟的事。就连我那时候彻夜不眠的缘由也知道。”你知道了,竟然不动声色?虽然是春日,此刻颜嫣却觉得彻骨寒冷。
见他已经明白过来,长宁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就静静地看着颜嫣,那目光似乎在说:“是,是元雅不对,他咄咄逼人,蓄意谋害,错的是他,但是杀人的是你。”以及“你小小年纪,杀人的时候,脸不会红,心不会跳,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但是长宁并没有说这些,只是煞有介事地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放心把你一个人扔在京城?有勇气杀人的人,难道还怕这些魑魅魍魉?”长宁站了起来,甩甩衣袖走了。
颜嫣独自一人待在屋内,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一句。”
你知道元雅对你的心,也无动于衷?四下无人,颜嫣一时想放声大笑,可是不能够。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想,可还是禁不住地想起:真心爱慕你的人是这样的收场。又有什么结局在等着我?
自从梁王薨后,皇帝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见了长宁,也不过问清河的骚乱,竟说些少年时候的心事。“朕自出生就是太子,那时节春日骑射中常常是朕夺得魁首,寒冬腊月不披狐裘都是常事,母皇也常夸赞,说朕身子骨强健,连郎中都不用请的,是社稷之福。想不到如今,朕的几个孩子,竟然都不是有寿的,都走在朕的前头。”皇帝说着说着,涕泗横流,不住咳嗽起来。
长宁见皇帝的神情,知道她是真的伤心,不然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这是为的梁王的暴毙,也是为的太子薨时未流下的眼泪。皇帝老了,到底不比从前心狠手辣,女儿死了,即使不是平时特别疼爱的,到底也有几分伤心。
梁王的事,查不出缘由,只能当做一场意外,相关人等一律处死。梁王死后,丧事并未大办,将人埋入皇陵之后。就将那位年轻的梁王君送进庵堂出家,为梁王祈福。
长宁连忙递上茶水,宽慰说:“陛下莫要这样想了,各人有各人的寿数,还是龙体为重。不然梁王在地下知道了,也会不安。”
皇帝看着沂王举止言辞,一丝不苟,连脸上的表情都是无可挑剔的悲戚。想着她这个妹妹,除了在有些地方执拗些,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出过错,深浅不知。她当初一时心软,留下这么个祸害,要胜过她自己那几个女儿百倍,也不知是福是祸。可是她现在老了,再处理,也晚了。
皇帝哭了一通,乏了,让长宁告退。
长宁从殿内走至殿外,想:皇帝老迈,储位未定,又有诸位亲王蛰伏京师。一阵穿堂风过,吹动了重重帘幕,正像这多事之秋。
长宁回到王府,什么话也不说,只重重地叹气:“陛下老了!”
之前虽然朝中各种隐患,但是因为皇帝尚在,精力充沛,也能控制局面。别的人即使有什么心思,也不敢动手。但是现在皇帝老了,接下来会出什么乱子?
丞相死后,各方纷纷推荐人选,然而皇帝兴致不高,没有批准,是以朝中一时竟无人主持。
此时,皇帝之下,没有皇后,没有太子,没有丞相。有识之士悲叹:陛下一旦驾崩,后果不堪设想。此亡国之兆!征伐新丧之国是前朝的传统了,我朝边境不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然而,整朝噤若寒蝉,可谓是风雨如晦。
果然,匈奴来朝了,名为为结交两国之好,护送和亲公主;实为探查虚实。
匈奴与我朝的纠结,也有上百年的历史。匈奴是游牧民族,草原上驰骋,马背上讨生活,与我朝世代耕织不同,又临着国境,便时有时无的犯边,烧杀掠夺。
匈奴生性暴虐,听闻部落间曾有这样的传闻。冒顿单于继位之初并不是先一任单于的属意人选,冒顿在练兵时规定,随口号行动,如有不遵令者,斩。第一次的号令是:“射天上的大雁。”众人听随;第二次是“射单于的马”,众人虽有迟疑,奈何号令如山,还是举箭射向;第三次是“射单于身边心爱的侍君”,这一次稍有迟疑的,冒顿亲自斩于马下。如此再三,于是冒顿手下,没有不听号令的。一次老单于举办宴会,邀请冒顿。冒顿在众目睽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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