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也看出来的,叫他平身,还赐坐。语欢当然不客气,大马金刀抖抖袍子,尻子往凳子上扔,一脸的晦气。鸣见手搭上桌子,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语欢,你家是哪里的?”
听他这么叫着,语欢那叫十二分口碜:“回主子,在万岁爷招微臣入宫前,微臣一直浪迹萍踪。”鸣见淡笑道:“你不必紧张,在我这里,没像父皇那儿严谨。”
房内围了一圈的太监宫女,一个比一个安静。语欢扫了一眼周围,沉默。
窗外一只乌鸦缓缓飞过。
鸣见会意,挥挥手,把人都赶出去。待所有人都走干净,鸣见又道:“我不会武功,以后这景阳宫的安全,可都要靠你了。”
神棍!这二字提起来,都喷到口腔中了,差那么一丁点儿就爆出来。语欢干咳两声,硬吞回去,笑道:“李语欢一定竭尽自己所能,为主子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鸣见莞尔,水杏眼弯弯,迷得人神魂颠倒:“你的房间在我的房间右侧,晚上需要你的时候,好随时唤着。”语欢应声,但就觉得背上麻麻的。
语欢不是没有耐性的人。只是,接下来的几日,鸣见都待在房里,不养出蛤蚤不罢休。偶尔有一两个别宫的太监来,在房里鬼鬼祟祟唏唏嘘嘘,然后又溜掉。
每晚语欢都要卸妆,卸妆后,房门一定是拴得死死的。若鸣见召他,他又还得重新贴上去,麻烦得让人呕血。好在鸣见不是个多事婆,虽然他房里的灯总是会亮到半夜。
和宫女太监们都混熟了,知道要等到春节彻彻底底过去,才能上朝。还好鸣见没打算春节期间一直窝着。大年初五,他总算离了御书房,并且带上语欢,几个太监,一个车夫,驾着马车,便衣出巡。一路上,鸣见俩眼不离窗外,马车轰隆隆开过一段,外面依旧吵嚷。
车停,探窗外,庞大的府第。抬头看到打头一个字,容。语欢不爽了。再低头,看到门口站了一堆人,打头的三个,两女一男,看去格外显眼。左边那个姑娘语欢不认得,不过看去还不错。缃裙露一双小足,素额逗几点微麻,唯一的瑕疵,大抵就是有些青白眼。中间那个男的,右边那个女的,语欢化了粉儿都认得出。庆容还是当年那副柔水皮囊,筱莆却变了不少。眼睛比以前还大,衣服比以前还贵,笑容少了几分纯真,多了几分高贵。不过,不像言之和鸣见说的那么夸张。
男的负心薄幸,女的水性杨花,一对鸟男女!
语欢恼得很,屁股往车里头甩了甩,待他们上车,又不得不行礼。不过他们都坐定了,语欢才发现,筱莆实际没怎么变。对鸣见,她一直都是敬而远之。对庆容,一直都是黏黏搭搭。庆容依在靠背上,筱莆依在庆容身上,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容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庆容道:“鸣见叫的,你问他吧。”筱莆看了一眼鸣见,又在庆容身上蹭来蹭去:“不要,人家就要容哥哥说。”鸣见转过头笑了笑:“筱莆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庆容,我们去明珠楼。”庆容道:“筱筱,知道了?”筱莆嘟嘴道:“喔,知道了啦。”
这时,跟他们一起来的姑娘接道:“鸣见哥,怎么突然想着要出来了?”语欢打了个激灵。佛祖保佑,满车的哥哥。鸣见道:“好久没出来了,不过透透气。”那姑娘道:“嗯,你这几天肯定很忙,要注意身体,早点睡觉。”鸣见点点头,点得颇顺畅。
语欢呆滞。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
听了一路,总算摸出点头绪。那丫头姓余,名青兰,芳龄十八,真正的花样年华。军机大臣余自为的女儿,长得漂亮,又是个才女,追她的男子多得可以用麻袋运。这姑娘以前拽起来,真是皇帝老子都吹不破她拉不长她。据说有个小伙子曾来京城游玩,自与被她三回首电住,回去后便一直魂不守舍,最后从广武奔来求亲,马不停蹄的,赶来却遭到一个无人鸟的下场。小伙子牛心拐孤,在余小姐家门口守了几天几夜,被雨淋得严重风寒,差点折腾升天。
余小姐拂袖而过,依旧踢着正步,在光辉的清高大道上,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余小姐的眼里,缺是容不得一颗沙,头发长了或短了,眼睛大了或小了,鼻子高了或低了,银子少了帽子小了,都可以成为她拒绝人的理由。青兰的口头禅有俩,一念出来,像足了被人抛弃的怨妇。头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再一句:人无完人,更无完男人。
原本是个自命不凡的丫头,戏剧性地遇上九皇子,观念彻底颠覆。接下来,一头扎进相思的波涛,淹不死救不活,清高与不可一世都扔了,变成现在的水柔相,庆容都甭和他比。
至于鸣见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以语欢的话说,就是:瞧他看她那暧昧的样儿,就知道他们俩一定那个啥了。再说,天上砸下的馅饼,还是个漂亮馅饼,谁不吃?
语欢一直这样。约呵澜伲看谁都是土匪;
第二三章 明珠2
第二三章 明珠
京师有三大娱乐地。第一堵场,龙坞坊;第一娼馆,快活林;第一酒楼,明珠楼。这三个地方,是所有王侯将相纨绔子弟聚集的场所。头两个不一定人人都去,毕竟影响不好。可后一个,上至太子爷下至千总公子,无人不是定时去打一趟。
部分王孙子弟有种奇怪的癖好:穿得破烂,给人欺负后再暴露自己的金壳,让对手俯首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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