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着自己,白雀知道的。
虽然他一直都碍于那为师为父亦为兄的身份,迟迟不肯给出任何明确的回应,毕竟又男男又师生又父子又兄弟什么的,太重口了,就算修炼了三千多年,他的小心脏也接受不了。
但他心里是有这个孩子的,为了这个孩子,白雀甚至放弃了升仙的机会,只愿占据那山间的小小竹楼,每日听黑狼吹吹笛子讲讲笑话,或者连耳朵都是红着的,用嘴叼着送他一朵小花。
这样的日子被打乱了毁掉了,其实白雀心里是恨的,但恨又怎样,他纵容黑狼杀人在前,放任虎王作恶在后,甚至看到那么惨的狐四郎,他也只是治伤喂药打扫下身子,从未想过施以援手……
如果,他能拦住黑狼不杀那两个人类;如果,他在救下被狐小四开膛破肚的虎狼二人之后,能放狐小四一条生路;如果,看看不惯虎王的作为时,能帮狐小四逃脱……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所以白雀欣然领死,他该死。
起码他知道,他爱的那只狼能为了他一直活着,所以在死前他终于应了黑狼的爱,欢欢喜喜着红裳、拜喜堂。
黑狼是痛苦的,痛苦的几乎要疯狂。
被施了定身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他只能看着白雀蹦蹦跳跳将竹楼布置成了喜堂的模样,看着白雀小心翼翼拿出一直藏着的为他量身定做的大红喜服,看着白雀一脸幸福,幸福到到落泪的拉着他一拜天地……二拜明月……夫妻对拜……
他看着白雀当着他的面欣然喝下那杯毒酒,在他的怀里慢慢闭上那双一直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那双永远带着笑的孩子一般的眼睛。
不能哭,黑狼告诉自己不能哭。
白雀死在他怀里的时候,逼他发了誓的,他不哭,他会好好替白雀活着,他再也不会杀人了,他发了誓的……
不知从何时起,张家庄的山脚处多了一个不会哭的疯子。
疯子穿着一件破旧的红衣裳,每天都笑嘻嘻的坐在一条通往山间的小路上。
若是有人问他在做什么,他会告诉你:他在等他的新娘。
真的真的第十章:九尾莲台
循着四小郎的气息,狐二郎风一般赶到了张家庄爷爷的小院。
目之所及,荒凉破败,杂草丛生。
紧锁的大门边上挂着块长方形陈旧的木牌,上面是个歪歪扭扭孩童写的大大的“弈”字,下面印着一个小小的爪印。
狐二郎和狐四郎常年都在在外游荡,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留下一个这样的爪印,用以闲时娱乐,再备不时之需。
咬破指尖将血涂在爪印上,狐二郎用额头轻轻抵住木牌,几息之间,四小郎在这院子内外二十几年的点点滴滴就如走马灯一般映入他脑中。
再睁眼,狐二郎棱角分明的脸上已是乌云密布,快步向山上走去,他的每一步都杀气弥漫。
本打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谁知一路走下来满山的妖物都对他毕恭毕敬,有的小妖甚至俯身下去长跪不起。
如果你摆开了要灭人全家的架势,却被人迎为上宾的感觉如何?
正当狐二郎觉得十分诡异,想要抓个妖逼问之时,一只白色的小鸟轻飘飘落在他肩头,蹭了蹭他的耳朵:“您是狐二郎么?请不要怪罪,您是贵客,他们这样都是我家主人安排的。主人正在等着您,请跟我来吧。”
沉吟片刻,狐二郎跟着小鸟来到一栋精致的竹楼前,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光着脚丫坐在窗台前,嘴里叼着草根,跟他招了招手调皮的一笑:“二郎你来啊,打赢了我,我就把狐小四还给你。”
估计大家都想这一战打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之类,然后狐二郎大出风头除恶扬善英雄救美巴拉巴拉……
你们想的太美了,这俩货互相一亮真身,打都不用打胜负立分。
狐二郎看着那只在空中静立闪着灵光,一身纯白羽毛如瀑布一般的白孔雀,一颗小心肝沉到了谷底。
真的不用打了,不可能赢的。
你让狐二郎跟他娘亲一样级别的人物打,能赢么?开玩笑呢么,给这种老妖怪塞牙缝都不够啊。
狐二郎在心里痛骂:去他妈个蛋的,一个活了都不知几千年的老不死瞎装什么嫩啊,再说他身上灵气那么足早就应该升仙了,正事不干跟一堆妖混在一起欺负他们家四小郎,这不吃饱了撑的么!
但狐二郎还是不要命的冲上去了,冲着白雀的脖颈,箭一般的用尽全力狠狠咬下去!
出乎狐二郎的意料,白雀竟然连躲都没有躲,就那么挺着脖子让他咬,这一口下去鲜血喷溅,白孔雀细细的脖子被狐二郎尖利的牙齿硬生生咬断了一半。
一口把白雀甩到地上,狐二郎退后三步重新化为人形冷冷说道:“你这演的是哪一出?”
只见白雀渗人的伤口迅速愈合,他同样化成人形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脖子疼的呲牙咧嘴:“真不愧是老狐家的,下这么狠的口,你们家这群孩子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打啊。”
狐二郎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双手背后,着一身藏青色的衣袍傲然挺立在白雀面前不显丝毫胆怯之意。
白雀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真诚的直视着狐二郎:“我在给你看我的底牌,还有我的诚意,现在我有资格坐下来和你好好谈谈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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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雀和狐二郎密谈了些什么谁也不得而知,当天四小郎被包的严严实实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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