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乖乖地爬下去,重新躺了下来。良久,虞柠又说:“奚盟哥人很好呢,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你们千万别分手啦。男朋友这种人设,是要从小培养和抓牢的,因为长大以后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要了解一个人更困难了,很难再找到小时候认识的这种好人。”
虞君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妹妹教导,而且,她说的这套道理究竟是从哪部漫画书或者哪部日剧里面听来的?这个才上初中的小丫头一天到晚脑袋里究竟有没有装一点点正经的东西?他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说:“都说不会分手了。你别听到一套道理就忙着四处传教行不行?”他顿了顿,爬起来往下望,警惕地问,“而且,什么叫做‘男朋友要从小培养和抓牢’?你谈恋爱了?”
“没有啊,我没你这么好命,生平第一次在大街上跟人搭讪,就搭到了一个这么好的人。”虞柠很无奈地摊手。
虞君被说得心头发堵,他撇撇嘴,躺下以前转开话题说:“你才上初中,好好学习。至少得上了高中才能谈恋爱,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虞柠不耐烦地应道。
最后,虞君确实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记得自己睡着以前,看到窗帘外的天空发白了。等他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虞君撑着发沉的脑袋坐起来,在床上发呆了很长时间,昨天沉了一天的心如今也没有变得轻盈。他毫无精神地往床下看了一眼,发现妹妹已经不在了。
不管奚盟是不是真的有意隐瞒那件事,虞君还是想见他。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给奚盟发信息,问他是不是已经出门了。片刻,奚盟回复说现在他们已经在江边了,并且发来了一张几个人并排钓鱼的照片。虞君懵了一下,问:不是去山上露营吗?怎么到江边去了?
奚盟:中午和下午先在江边钓鱼和烧烤,晚上再上山。白天上山得买门票,没必要。
经他提起,虞君才想起确实如此。这时,奚盟问:你还过来吗?
他问得若无其事,反而让虞君再度犹豫了。他很想见奚盟,却不知道见到他以后能说什么。事到如今,沮丧在虞君的心里已经完全淹没了愤怒,他很担心万一见到奚盟时,自己还是忍不住对他摆脸色,那么岂不是在所有人的面前让奚盟难堪了?而且,还是在甘云卿的面前。虞君从陈熙的朋友圈里看得出来,甘云卿很受学生们的欢迎,说明他平时是个挺不错的家伙。虞君不希望自己糟糕的一面摆在奚盟的面前,反倒让他觉得别人好。
虞君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也对奚盟充满了怀疑。他尚且不能讨好自己,又怎么跟奚盟和好?虞君叹了口气,回复道:我看看情况吧。
奚盟:要是你不想来,在家里好好休息就好了,不用勉强。
读罢这句话,虞君的心头一沉,闷在胸腔的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吐出来。
爸爸、妈妈、妹妹和汤圆全不在家了,虞君起床以后在屋子里瞎转悠了一会儿,又想起自己没有吃早餐。冰箱里只有昨天晚上的剩菜,连剩饭都没有,他只好烧水泡面。奚盟的朋友圈从那组烟火的照片以后再也没有更新,虞君心不在焉地在网上浏览信息,点开先前报的法语网络课程,戴上耳机,一边吃泡面一边听课。
耳机上的海绵在佩戴长久以后渐渐地发热了,这让虞君不禁想起了自己曾在夏天时去往奚盟的宿舍。那个下午,他很不争气地在奚盟的铺位上睡了一个下午,而奚盟一直在自学法语。从夏天到冬天,短短半年的时间,而他们的关系和六月刚认识时比起来,已经非常亲密了。虞君不太确定这样的进展究竟是快是慢,会不会自己跑得太快,所以摔了跤?或许,他们对彼此的了解还是不够。但虞君觉得自己和奚盟之间的关系,无论进展得多快,也还是慢的。
吃完早午饭,他浑浑噩噩地听完了半个下午的课程,又做了一些练习题,练了一个小时的发音。夏智渊给他发消息,说家里没有酱油了,要是他有时间就去超市买一瓶。虞君自习得头脑发昏,答应妈妈以后,换了身衣服出门。
没有想到,虞君买了酱油,百无聊赖地逛进电脑维修店里和从前的师父打招呼,却被他派遣了送快递的任务。虞君无语地接过快递,发现是要送给韦爷爷的海外包裹。他先把酱油拿回了家,再把包裹给韦爷爷送过去。
气温如同奚盟所说的上升了,前两天灰蒙蒙的天空也变得万里无云,湛蓝无比。
虞君循着熟悉的道路来到韦爷爷的家门口,按下门铃。他远远地望着楼外的小池塘,看见里面的睡莲已经枯萎,不知开春时能不能再度长好。他正这么想着,韦爷爷在门里喊:“谁啊?”
“韦爷爷,是我,虞君!”他应道,“给您送快递了!”
良久,韦爷爷打开了门。虞君见到老人家,心头一敛,不知自己是否看花了眼,他觉得老人比上个月见到时又老了许多,背也比当时佝偻了。韦爷爷拄着拐杖,战战巍巍地站在门里,透过老花眼镜抬眼看他,招呼说:“进来吧。”
虞君惴惴地跟着他走进屋里,但只留在门边的玄关处。韦爷爷把拐杖倚着鞋柜放,发抖的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美工刀。又一次,虞君见到他无比珍视地把快递的包裹打开,他从没有见过任何人像韦爷爷一样,每次开包裹都这么认真和仔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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