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涵不是天才,他只是比别人的起点高,而这高起点也是他自己努力后得来的。不然备受尊崇的艾德蒙大师,凭什么会选择他?仅仅是与乔老爷子关系交好吗?
这终究不是主因。不劳而获的人,是走不长远的。
要知道,乔涵拜入艾德蒙大师门下的时候,才十来岁。
那时候他的三个师兄,均已二十多了,在艺术界已经是小有名气了。他们带着他出席展出,若不是看在艾德蒙老师与师兄们的面子上,是没人会拿同一层次的目光去瞧他的。
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能有多厉害?在人才济济且排外的西方,能有多出色?
他在这重重压力下,能够超越他的师兄们,能够一步步踏上巅峰,得到众多人的认可,绝非‘天才’一词能够囊括,就能抹去他所有的努力。
恰恰相反,那是对他呕心沥血付出的一种侮辱。
他那时候,就是靠着一股不屈的执念,倔强,想让爷爷为他骄傲,不甘辜负众人的栽培,靠着这支坚强的信念,在西方国家拼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宽阔大道。
十五岁举办画展,隔年举办书法展,这等成就,并非空穴来风。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爷爷一直以他为傲。在他看不到的背后,满怀骄傲的向众人宣告:
“这个名声鹊起的少年,是我最疼爱的孙子!”
***
杭州的冬天不比京都,天气较为暖和。
大年三十的下午,乔涵搀扶着乔老爷子去墓园里祭拜奶奶,他本想放下白菊后留点时间给爷爷一个人独处。
但爷爷却老脸笑着一挥手,说:“都老夫老妻了,哪还玩你们年轻人那点儿矫情?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陪她啦。”
乔涵笑的十分勉强,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奶奶生前最喜欢白菊花,是老头子我当年追求她的时候,跑山上采摘的最多的花儿。”
乔老爷子怀念道:“那时候啊,生活都不富裕,别看乔家大,当年可是差点挨批呢。就算挣了钱,也不敢乱消费,有次上山摘花结果突然下大雨了,山上泥多路滑,我就在树林里蹲了一夜,怀里护着那束白菊。”
“你奶奶听说我在山上一夜没回,急的都哭了,后来见了我一顿凶。她一个大家闺秀,一辈子没说过几句脏话,那次是真火了,我也没吭声,把怀里折损的白菊递给她,结果她哭的更凶了,哭完又抱着我直问有没有哪里受伤。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奶奶虽然面冷,对我的追求无动于衷,但其实心里早把我放在了坎坎上,就是不好意思表达而已。”
乔涵静静的听乔老爷子讲述这些过去的旧事,突然觉得爷爷原来也年轻过,也做过这些不着调儿的傻事,在那个‘自由恋爱’很少的时代,他靠自己的坚持与真诚追求到了贤惠的奶奶。
原来两老还有过这样浪漫的故事,值得怀念一辈子的往事。
他突然间就想到了慕野,两人初识时互看对方不顺眼,那混蛋还把自己摁在卫生间的洗手池里教训了一顿,喝了好几口生水,害他大半个月恶心的没吃下饭。
对方故意开车撞过他,他也砸过对方的车。两人在帝豪酒店的电梯间动过手,也在地下停车场被他护过。还有因为布雷迪的事情,他与慕野彻底纠缠到一起,曾觉得痛苦而难堪。后来却也曾在他的宿舍里做过/爱,也有过腾冲之旅,在银杏村、在温泉酒店,疯狂做/爱,满心甜蜜。
不论以前的种种,或恼怒、或难堪、或疯狂、或甜蜜,都是一种回忆。
当以后走的越远,回顾起来才越发刻心,就像香醇的美酒,陈酿的岁月越久远,挖出来的时候才越香醇。
他希望有一天也像爷爷一样,年事已高,长满皱眉,白发苍苍,但回首过去,满心满眼,牵挂一人。
***
新年如期来临,天气很好,出了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
乔涵一早换上了喜庆的戏服,为乔老爷子唱了一首祝福的曲子,老张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乔老爷子乐不可支。
乔家大院门户大开,红木桌上摆放着十来个盘子的点心,古镇还保留着以前的传统,兴拜跑年。四周熟悉点的街坊邻居都会进屋来坐坐,喝一杯茶,谈笑风生。
家家户户门前挂起了大红灯笼,鞭炮声响彻古镇,一地喜庆的碎纸片儿,顽皮的孩童把鞭炮扔进河里,炸起一小窜儿的水花,揉了揉红红的脸蛋儿在桥上拍手叫好。
这几年,乔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腿脚也没那么方便,但还是坚持要去邻里邻居家里拜一下年,往年都是奶奶与他相扶着去,今年则是乔涵搀着他一家一家的拜年,比往年拜的家数更多,走的更远。
热闹、喜庆、欢乐洋溢整个古镇。
陆陆续续的亲戚们来了,乔涵迎接招待,常常忙的脚不沾地。
往年家里没年轻人,亲戚们大多坐一会儿就走了。今年不一样,乔涵在家,自然是要招待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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