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蜷缩在被子里,心头慌乱的厉害,他不知道慕野会怎么做,也不知道乔涵会做出什么事情,但这些势必都是因他而起。
他无力阻止,也没有资格去阻止。那两个人的感情,看起来岌岌可危,却又严防他人靠近一步,像一个高危的雷池,没有任何人能够插手。
慕野,真的是他非常珍视的朋友,总是在他最灰暗最难熬的时候,拉他一把。如果真要用私心来衡量,他是不希望两人在一起的。
乔涵,不适合他,或者说乔涵不适合任何人。
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他心中一惊,难掩错愕。
“你……你们有消息了?”
“是的,秦先生。”电话那端是个机械版冰冷的男声:“您几年前委托我们事务所追查的事情,现在有了结果。但事情牵扯太大,电话里说不安全,我已经来京都了,您明早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秦思几乎已经对那件事绝望了,追查了这么多年,一直石沉大海,接到这个电话的瞬间,他是麻木的,以为又要追加后续费用,父母留给他的那笔钱,全部用在了追查那件事的真相上,所剩无几了。
如果再查不到结果,他已经维持不起高昂的追查费用了。
这意外来的猝不及防,男人的话不断地萦绕耳畔,反复回想,再也无法入眠。
秦思继父的公司当年宣布破产后,给他们母子留了一大笔钱,让他母亲带他出国进修,他母亲把钱全部存给了他,说这是要用作以后的学费开支的,不能乱花。
在法国那座繁华奢侈的城市,他们省吃俭用,母亲为了多给他赚点钱,还兼职了一份工作,常常要顺着国道走半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兼职地点。
他母亲当年也是大家闺秀,没做过什么粗活,曾经那双细嫩的手,不经意间在岁月生活的摧残下,粗糙干裂。
但厄运不会怜悯任何人,只会雪上加霜。意外来的让人措手不及,眨眼之间,只剩下绝望。
那是一个灯光稀薄的夜晚,由于那天加班,母亲很晚才往家走,国道上人少车少,车速都非常快,路灯光又昏暗,秦思害怕他出事,就让母亲打车回家。
但母亲说打车的钱都够两人第二天的开支了,执意不肯。
秦思没办法,就骑着自行车去接母亲。他那辆自行车是荧光绿,在夜晚会亮,容易被来往的汽车识别。
记得当时已经很晚了,母亲口渴,他出来的匆忙又没带水,便载着母亲行了一段路,途径几户人家,有个24小时便利店,他便穿过马路去便利店买水。
后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声巨响,有人尖叫出了车祸。
秦思瞬间心慌的厉害,眼皮狂跳,透过便利店的透明门看出去,一辆几乎撞废的红色跑车死死咬在了粗壮的路灯杆上。
母亲被撞飞了十几米,头骨当场碎裂,了无生息身体扭曲。
***
那是一场如深渊般绝望的噩梦,他短时间内手脚僵直,根本无法动弹,直到一群黑衣人从车上下来将跑车里的两个人弄走,他才悲嚎一声回过神,发了狂的冲出去。
便利店那个胖老板死死的将他按在地上,焦急的劝慰:“冷静点,孩子,冷静点,那群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去了也只会被灭口,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秦思挣脱不开,双眼漫血一般,眼睁睁看着那群黑衣人把母亲的尸体拖过来,伪造成横穿马路致死的假象,警/察来得很快,寥寥十来分钟就把人拖走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查,更别提访问目击者了!
“孩子,你看到了吗?连条子们都不敢调查,草草了事,你该知道对方有多大的权势了吧!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
短短两个小时,从撞死人到伪造事故现场,再到处理现场,清洗血迹,跑车被拖走,堵住目击者的口,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从容而残酷。
第二天没有一家报纸或媒体报道此事,这发生在眼前的赤luoluo的血案,像从未发生过一样,不为任何人所知。
只有他的母亲,人间蒸发,连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至今,他都不知道母亲的尸体怎么样了,是否火化,骨灰又在哪里。
他相依为命的母亲,被一群残忍的凶手掩埋在了黑暗潮湿的地下,这真实的血案被抹的干干净净。
他也曾找过媒体找过记者,但根本无济于事,所有人都好像串通好了似的,没有一家媒体记者敢曝光这件事。
大多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劝他放弃追查,对方不是他一个异国学生能惹的。
接二连三的打击,终于让他看清这个黑暗的社会,权势到底有多么重要。这些年他从未放弃追查撞死母亲的凶手,以及那一群黑衣人的身份。
这家事务所,是唯一一家未正名,但敢接手他这份死亡委托的,佣金自然昂贵。一年年下来,一次次失望下来,他已经近乎绝望。
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他一定要让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
第二天。
秦思办理了出院手续,同时与那个神秘人约定了见面。
对方非常警惕,带着口罩,棒球帽,纤维手套,递给他一个封皮档案袋。
秦思深呼吸几口气,这个尘封了几年的血案,终于得见真相,他的心中除了悲戚,更多的是想让凶手付出惨痛代价的急迫。
他颤抖着手将档案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眼中一阵刺痛,昏暗的画面上,是一帧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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