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洛神色复杂地盯着郗长林看了一会儿,唇张合几次,不过终究没说出什么,只是抓住了郗长林手臂,带着他往之前布置好的场景中走去。
“就他?一个什么作品都拿不出手的人,还能给人做示范?”角落里倏地传出一个声音,轻飘飘的,回荡在偏暗的室内。
施洛脚步微驻,郗长林却是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这条戏的拍摄地点在东苑,柳霜清、牧奚北和吕啸归三个人的戏。
柳霜清与主角吕啸归一样,是被大国师牧奚北夺取了家国的人,同样是背负血海深仇,他的形象却被《幻日》原作者塑造成得温柔稳重。
单就这一点,与施洛的性格与形象着实不符。但作为一个演员,不可能永远演自己所擅长的那一面,要敢于用擅长去挑战不擅长。
施洛虽然是来娱乐圈里玩票的,却也不是个固步自封的人,否则不会接下柳霜清这个角色来挑战自我。演不好自己不擅长的角色,他比任何人都着急。
在镜头下,施洛和楼阳、陈思明又一次重演那条ng了不下二十回的戏,监看or的秦导再度紧锁眉头,在进行到一半时,喊了停。
“施洛,你的眼神不对。这个时候柳霜清虽然对牧奚北产生了杀意,但那杀意是深藏不漏的,隐藏在温和之下,眼神依然平静如水,甚至带着点笑,而不是像你这样,跟见了抢你老婆的仇人似的!”
秦导一脸怒容,拿着喇叭大吼,声音就这么砸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施洛在这场公开处刑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死死捏着袖摆一角,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
郗长林不动声色给了施洛一个眼神,再从杜崎手中接过那杯给秦导泡的咖啡,塞到走过来的施洛手里。
施洛将咖啡端到了秦导手上,后者怒其不争,瞪了他一眼,然后冲郗长林一扬下巴:“这场戏,你应该行吧?”
“行。”郗长林笑起来。
秦导又问:“需要过一遍剧本吗?”
郗长林摇头:“不用,我记得台词。”
“那就去吧。”秦导朝郗长林摆摆手,让他走到场中。
青年这才放下自己的灰胖子水杯,理了理袖口,不慢不紧地走过去。
时隔数百年,就算当初下的功夫再苦,将台词记得再烂熟于心,此时的郗长林也没办法全部想起来——好在他有系统。
寄宿在他体内的人工智能忙不迭运转,不但从剧本里挑出了那几句郗长林接下来要说的台词,还语速飞快地帮他把剧情复习了一遍。
“老大,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哦。”最后系统还不忘鼓励一番。
郗长林“嗯”了一声。
楼阳和陈思明分别站回最初的位置上,郗长林走过去时,脸上神色已换了一番。他漆黑眼眸迎着跳跃烛火,眸光沉静如水,唇边喊着恬淡笑意,更显得整个人温润如玉。
一声“a”后,郗长林抖开手中的道具折扇,从座椅里起身,绕过屏风,快步走向另一边。
楼阳与郗长林迎面而来,身后跟着陈思明,就两人在肩膀交错那瞬,郗长林从陈思明眼中看见了几分玩味。
本打算随便将这一段应付过去的郗长林瞬间来了兴致。
那两人都身着戏服,楼阳广袖深袍,以黑为底,霜白梅花在襟前、袖口盛开,而陈思明饰演的吕啸归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因此衣着颜色更为明快。郗长林却身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件白衬衫,看似格格不入,但当他笑起来时,竟奇异地与周身环境相融了。
“大国师远道而来,柳某有失远迎。”清润的嗓音在场中响起,犹如玉石相撞,泠泠然然,十分可亲。
谁都没想到郗长林的声线能够如此自如转换,不仅是周围的工作人员与其他演员被惊艳到了,就连曾经听过郗长林伪女音扮演易清波的秦导,眼里都露出赞叹之色。
郗长林话音一落,楼阳偏冷的声线响起,如辽阔雪原中吹来的一阵风,落地生寒:“于此般深夜冒昧前来,是在下不知礼数。”
两个人相对而站,隔了约有两米距离,镂空雕花灯笼中烛火微闪,映在地面上的影不住摇晃,令人不禁心颤,唯恐下一阵风来时,火光便熄灭了。
“不知大国师来此有何贵干?”郗长林唇轻轻勾起,眸眼中流露出浅淡笑意,不过纸扇却是嗖的一声合上,左手握着尾端,在右手手心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
楼阳微抬下颌,说:“想与柳先生手谈一局。”
郗长林点头,打了一声响指,便有婢女从旁悄然无声走出,手捧棋盘棋子,神态恭敬。
大概过了三秒,陈思明开口:“师父,是否需要徒儿回避?”
“当然不用,传言柳先生的棋,连宫中大国手都自叹弗如,你更应该留下来学习一番。”楼阳冷硬地拒绝。
就剧情而言,这一局棋,是柳霜清生前所下的最后一盘棋,前半局与大国师牧奚北过招,后面半局,坐在他对面的人成了吕啸归。
鲜有人知晓柳霜清与吕啸归的关系,而在牧奚北眼中,更是认为这是他们两人的初次相遇。
下棋如交战,柳霜清在这盘棋中对牧奚北产生杀意,而牧奚北也在此间对这个人心生疑虑。
这局棋走得不可谓不惊心动魄。
“棋道与天下之道,先生认为相差何几?”当陈思明落下一子后,站立在一侧的楼阳忽然出声。
郗长林指尖微颤,捻起白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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