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有一下没一下在手里轻拍,在门口一站,便给人风清月朗之感,潜意识里便生出欢喜亲近来。
李修一头也不回,收回神思,倒挺认真的看起书来了。斐晟当然不奢望这个一点自觉也没有的主人会站起身迎接,自己熟门熟路的进门坐在椅子上,翻过桌上一个白瓷杯子,自己倒了一杯茶,浅浅啜着。抬眼,便看见主人精致的侧颜,鼻子不很高,却笔直小巧。嘴唇不很薄,看起来极粉嫩柔软。特别是一双眼,总给人悠远之意,仿佛那有形的眼角眉梢,都是无形的情绪堆积起来,只要一望,便足以让人沉溺其中,偏偏主人却又不知那双眼睛的吸引力,眸子溢满了干净透彻,像溅落清水里的两颗黑珠子,转盼流光。此时那眼眸,随着一列字,像下转动,睫毛也随之向下阖去,就像美人沐浴时拉上的幕帘,遮掩了一汪柔情春意。
实在不能忽略进来人那恍若有形的打量目光,李修一不耐烦的哼哼说道:我还以为你从此不敢来了呢。
二人常在一起下棋。李修一走的是出其不意,带些精致的狡猾。斐晟则是稳扎稳打的风格,全局尽在掌握。不过二人还算旗鼓相当,常常不过一子半子的输赢,但昨日李修一却把斐晟杀了个落花流水在悔了两步棋的前提下。
很明显李修一选择性遗忘了自己悔棋的事,只记得自己赢了的事。不过斐晟也不与他争辩,温和笑道:却不知李兄的棋是谁教的,倒是特别的很。
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斐晟确定李修一是京都人,甚至怀疑他是那紫禁城中的人,脑海里想着,周渊的画像自己是看过的,然而眼前这人的五官,却又实在无一丝周家人的凌厉决绝。又在脑海中过滤一遍京城的绮襦纨绔,想是自己资料收集还不到位。
对于不了解而又想了解的人,言语试探自然是少不了的。虽然交好眼前这地位不低的京都人,无论如何都对自己目的有利,可毕竟手中更多的资料,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命运永远眷顾有准备的人。
不过这种试探对他的对手而言,自然不算什么,因为李某人有很厚很厚的脸皮。
厚到可以抵挡一切物理攻击和化学攻击:切,我天生聪明,自学成才,要谁教啊。
说起来,斐晟是李修一遇到的第二个会容忍他悔棋的人,第一个是周玄,不过近来那小破孩气场越来越强大,李修一和他下棋的时候都不敢悔了。幸好现在有一个在自己悔棋时只摇头笑笑的斐晟了不好意思什么的从来不在李修一的人生字典之上。
斐晟已经习惯那人的自恋了。笑笑说:前几日收到一个小玩意儿,我想着这东西精致,我特地带来给李兄看看,若看得上,便也算我这做朋友的一点心意了。说着掏出一个香色暗纹锦囊,从里面轻轻托出一个牙白色球状物。李修一仔细一望,光泽柔润,雕工精致,是个象牙料的鬼工球,粗粗一打量,大约不少于七八层赚了!
作为一个以白水真人为偶像以孔方兄为理想的人,李修一果断觉得这个鬼工球所代表的的寓意多么美好时来运转,肯定是要时来运转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贵重的东西,果然不是所谓做小生意的人,而他现在拿出来,不过为了试探罢了。
试探就试探,难不成还能抓了我去?到手的财不要,不是自己的作风。
斐晟确实是想试探,也集中了注意力生怕漏掉眼前人的伪装变化。可惜他眼前这守财奴根本没想伪装。本就是个肉食者,合着手念阿弥陀佛,这不是催着到手的鸭子快飞么!李修一可没这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觉悟。不仅现在没有,再修炼个几十年也不会有。
李守财奴腾的便从榻上跃下来,凑上前,忽闪着一对大眼睛,接过鬼工球细细的看了,眼角眉梢都是今儿个真高兴啊,嘴里深情道:既是你好意,我却之不恭哈哈。又递给云泥呐,收起来。
一系列动作自然又顺畅,搞得斐晟简直有点愣了。一直是知道这人不按常理出牌,却也没想这么夸张。就像两军旗鼓相当,对垒僵持,斐晟以为对方会派女干细使诡计,心里山路十八弯的做好了层层防御,却没想对方一路喊着挥着菜刀就冲到阵前。而自己还处于一种天呐怎么会这样的震撼中不能自已。
愣了一会才讷讷道:你李兄喜欢就好。
不过斐晟毕竟是斐晟,回过神便有没话找话套近乎:你喜欢沉香?
李修一确实喜欢沉香,身边人都知道。他的承恩阁日日都熏着沉香,衣物被褥也是用上好的沉香熏过。
斐晟看向靠墙香几上放着的白瓷香炉,熏香之人的手法极好,这房间里的沉香香味既均匀又浓淡适宜,却又无一丝烟气。他又起身靠近那香炉,立在那里闭眼细细嗅这香味,过了一会道:若我没有猜错,这该是棋楠吧。
棋楠是最顶级的沉香。
一句话说出,二人心思均是百转千回。却又不道破。
斐晟回到座位,李修一难得动手倒杯茶给他,二人皆默认把这事抹过。
斐晟又说:李兄如此爱香,该知道,这世上最迷人的香吧?
你说夏国的横陈?,曾也用过,确实不错,却也不及传说那般销魂蚀骨。
斐晟儒雅一笑:只怕李兄用过的并不是纯正的横陈。
李修一条件反射就想问难道你用过。顿了顿却没问出口,否则这对话真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
纯正的横陈只有夏国皇宫最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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