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劲松回到家已经八点多,钟点工做好的饭菜早已经冷掉了。见楚向宁却一直等着他,没有先吃,罗劲松赶紧换了衣服,将菜放在灶上热起来。两人如平常夫妻般,一个端菜,一个摆放碗筷,温馨而默契。
吃饭的时候,楚向宁忽然想起陶桃的话,便放下筷子对罗劲松说:“今天陶桃来过了,我让她把我哥的东西带走了。听她说,大临哥怀疑我哥不是自杀。其实我也很不解,你说我哥都进去这么久了,要说想不开,早就出问题了,为什么会一点征兆没有的,就这么自杀呢……”
说着抬头去征求罗劲松的意见,却发现对面那人低着头机械地往嘴里填着饭,眉头紧锁,很明显心思在别处,根本没听见向宁的话。楚向宁“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罗劲松!”
罗劲松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声点名吓了一跳,赶紧抬头挺胸瞪大眼睛看着楚向宁:“啊?”
楚向宁手里抓着一根筷子,叮叮敲了敲菜盘:“吃菜,吃菜,别光低头扒饭!”
“哦。”罗劲松听话地夹了老大一筷子菜,菜汁点点滴滴撒了一桌子。楚向宁又十分不耐地拿筷子敲了敲罗劲松的手:“急什么,又不跟你抢!”
罗劲松知道楚向宁有轻微的洁癖,看不惯这些乌七八糟的场面,赶紧拿了抹布去擦,一不留神,袖子拖到了桌面上,菜汤油渍染了个遍。
楚向宁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副嫌弃非常的表情,拿筷子尖指点着罗劲松:“你你你!”
罗劲松一通手忙脚乱下来,竟然一扫刚刚脸上的阴郁之气,嘿嘿乐了起来:“胖,你还别说,被你这样又管教又唠叨的,我还真找着点老夫老妻居家过日子的感觉来,幸福感油然而生!”
楚向宁大眼睛一剜,很快又缓和下来,略有得意地说:“别扯那没用的了。现在可以说说了吧,你一回来就心事重重的,是塌了多大片天啊?”
“天没塌,离塌还远着呢。”罗劲松嬉皮笑脸地说,“就算天塌了,也有我这个高人帮你顶着,保证砸不着我们二胖子。”
楚向宁白了他一眼:“一活泛过来就不是你了!”随手将脏碗碟放进水池冲洗了起来。
罗劲松赶紧起身,粗鲁地把楚向宁从水池边拉开,推到一旁,自己动手洗起碗来。边洗边一五一十汇报道:“记得上次在地下车库那事儿吗,是个叫刘竞的人干的。现在市里那个叫蓝城的环保项目正在招标,我和他都算是最有实力的竞争者,彼此都恨不得把对方踩下去。从事这样规模的项目,公司必须有专业资格。我们花费了很多时间,物色到一家外地的科技公司,打算全盘吞下来。谁知谈到差不多了,竟然被刘竞那小子横插一脚,节外生枝了。”
楚向宁安静听完,轻笑了一下:“怪不得一脸的官司,原来是在外头受了窝囊气。这项目好像是大临哥负责的,我也有所耳闻。听说需要的资金投入十分庞大,审核手续也极其繁琐。罗氏从前没接触过这个领域,贸然出手很有风险啊。想必那个刘什么也是一样吧。既然两家的目的手段这么合拍,为什么不考虑合作呢?”
罗劲松摇了摇头:“我和那家伙结怨结太猛了,就算我去找他,要跟他分久必合,恐怕他也会将我当成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吧。”
楚向宁夸张地用鼻子嗅了嗅:“不臭,顶多是狐狸。说不定呀,刘什么现在也是和你一样想法呢。你们这些奸商,不是都秉承‘利字当先’嘛,什么时候也学会记仇了。”
这虽是开玩笑的话,罗劲松倒是很认真地想了一阵,随后探寻地望向楚向宁:“你还别说,我真该杀上门去给刘兔子拜个晚年,震慑震慑他,顺便探探风。”
楚向宁翘起嘴角,大眼睛飞快地眨了眨,表示对罗劲松无条件的支持。罗劲松情不自禁对着向宁漂亮的脸蛋“吧唧”狠狠亲了一口。
楚向安的事发生之后,杜俊华一直心情很沉重。他与向安年纪相仿,从小一起学琴,起居相伴。中学,高中,大学,念的都是同一所,几乎形影不离。每每一个有了进步,另一个会更加用功,奋起直追。一个得了奖,另一个也会想尽办法迎头赶上。互为目标,互为影子,一路追逐行来。
突然有一天,一个不在了,另一个失去了赛跑的对象,变得孤独起来。
他连着好几个晚上,约程榆出来彻夜饮酒,他觉得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又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说的是什么。等喝醉了,可以畅所欲言了,却又只剩下无尽的惆怅和寂寞。于是反复念叨着:“另一个我死了,现在我变成一个人了。好孤单啊,总是一个人……”
话听在程榆耳朵里,却成了赤|裸裸的“需要”和“渴望”好几次,两人在夜色浓重的街头肆无忌惮地长吻,然后相拥着回到程榆的公寓,激情缠绵到天亮。
每次醒来,杜俊华都懊恼不已。可是醉后,又再次上了程榆的床。说白了,维系着他们关系的不是爱,也不是酒精,其实是两个内心孤独而胆怯的人需要互相取暖罢了。
这天从程榆家出来,正碰见一个人走在路上的夏桥。杜俊华不理会脸色发绿的程榆,径直走上去打着招呼:“桥姐,真巧。到这边儿是来办事吗?”
夏桥茫然地抬起头,向杜俊华的方向看去,好半天,眼神才聚焦在杜俊华脸上,嘴里愣怔地重复着:“真巧,到这边儿……”她梦游般迷蒙地四周望了望,自言自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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