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忧虑,可是他依然不敢接过来。
他皱了皱眉,说: “圣上,小人……”
圣上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 “拿着,这是朕的旨意。”
于是范绍谦不从也得从,就将李公公手上的圣旨接了过来。
当圣旨落到他的手上后,便有几个问题浮现到他的脑海里。
既然早就立了太子,新君理应是淮钧,何以圣上要将圣旨讬付给他?而圣旨为何又有两道?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圣上说: “绍谦,你打开看看。”
范绍谦得令后立刻打开圣旨,第一道使他的眉皱得更深,随即打开第二道,紧皱的眉才舒展过去。
“绍谦,朕恐怕熬不过今晚了。”话一出口,立刻吓坏了李公公及范绍谦,但是圣上的脸上却多了一抹笑容, “待朕去了,十天后,你就将圣旨开了。传国玉玺放在你手上,他们都要听从你的。”
“小人遵旨。”范绍谦低声应道。
“朕懂得你与煦儿的交情,所以朕只能相信你了。”圣上猛然又咳了几声, “你退下吧。”
“小人退下了。”说罢,范绍谦就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离开。
忽然,犹豫已久的圣上启口道: “绍谦,那一年是朕不好,对不起。”
他这一辈子做过很多错事,那些事像又厚又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里,使得他喘不过气来,也使得他错事愈做愈多。现在差那鬼门关一步,他突然醒悟过来。这一句对不起,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范绍谦呆住在原地,就算圣上做了千件万件错事,可是这天底下都没有人敢将这错字加诸到圣上身上。但如今圣上竟然给他一句对不起,一时间他百感交杂,十三年前那道伤口终于真正结起疤来。
他回头说: “圣上,一切都过去了。”说罢,就微微欠身走了。
“过去了”三个字使圣上想起过去的事,一幕幕在脑里闪现而过,最后他闭上眼睛,定格在香品楼里,四个人举起酒杯,相饮而醉。
范绍谦推开殿门,本以为天已大亮,没料得上空尽是乌云。他心里想,风雨欲来,谁又可以不被打得一身湿?
他迈开步伐离去,身后传来李公公响彻云霄的声音: “宣望王!”
?
☆、第五十章(下)
? 此时诺煦刚刚从朝会回来,虽然圣上昨晚就醒了,可是翠微宫传来的消息却是圣上仍然很虚弱,他派人悄悄问过太医,这一次真的时日无多了。
他按着隐隐作痛的双额,有些闷闷不安。
忽然一个太监进来,让诺煦现在就过去翠微宫一趟。听罢,诺煦便急步离开上阳殿,愈走愈快,深怕慢了一步就为时已晚。
他心里愈发慌张急躁,也不知道慌什么,急什么。
经过园林的时候,诺煦恰巧碰上范绍谦,二人立刻止住脚步,对看了一眼,诺煦又将视线移到他手上的包袱。
“你要走了?”诺煦问道。
“嗯。”范绍谦握紧包袱,觉得这包袱有千斤百斤重。
诺煦又连忙问: “你见过父皇了?”
范绍谦的眼神有些不自然,想了想,他又坦然地点头应了声: “嗯。”
“他有为难你吗?”
看着诺煦关切的神情,范绍谦的心就被手上的包袱堵得有些忧闷。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诺煦怕他又受到委屈,只好再问: “父皇跟你说了什么?”
范绍谦抿紧着唇,心里想,圣上讬附给他的事情,他们早晚会知道,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懂得包袱里的圣旨及传国玉玺都是诺煦想要的,也知道只有给了诺煦,才能解得到诺煦一直背负着的重担,可这是圣上讬付给他的,他怎可能做个不忠之徒?
他心酸地想,为什么偏偏讬付给他呢?一边是圣上,一边是他最重要的人,怎样抉择都不对。
然而想及圣旨的内容,他又只得认命地拿紧包袱,或许他的确是最适合讬付的人。
他知道诺煦是过去见圣上,想了再想,便张开乾涸的唇瓣说: “诺煦,那年的事都过去了,你跟圣上好好聊一会。”他顿了顿,下一句很是意味深长: “毕竟是一场父子。”
诺煦的心□□了一下,有一刻忘了呼吸,剩下范绍谦那句 “一场父子”在耳内不断放大。等到他回过神来,空气彷佛激烈地涌进胸肺,使得他的心脏跳得愈来愈快,愈来愈快,那又慌又急的情绪再次涌上来。
他闷闷地应了声: “我知道了。”便别过范绍谦,赶往翠微宫。
不过他才走了几步,又想到范绍谦背着的包袱,便戛然停住了,转身一看,只见范绍谦急匆匆地走着。他好像约略猜到包袱里的东西,可是终究没有细想下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不愿意逼迫范绍谦做任何事。
他赶到圣上的寝宫,只见圣上半卧在龙床上,手执着丝帕不断地咳嗽着,而丝帕上有一大块和点点滴滴的暗红色。
忽然 “一场父子”这四个字又倾袭到他的脑海里,他这才想起打从圣上昏迷以来,他一次都没有过来看过他,因为他心里是恨他的,就算他明知道圣上那么的疼爱他,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恨他。
恨他对范绍谦做的一切,恨他害倒他一家,恨他当年一手掐上他幼嫩的颈项,要他日后那么狼狈地知道真相,往后这些年活得那么的沉重、压抑。
他想,若然不是圣上召他过来,或许直到圣上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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