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处走过来,从后方伸出双手搂住了虞光廷的腰:「子俊,还玩儿?跟我走吧。」
虞光廷下意识的将屁股往后一拱:「甭管我,你先走吧,我自己坐黄包车回家。」
冯希坤生的细高,这时就微微低头把嘴唇凑到了虞光廷耳边,轻声细语的劝道:「你要是想玩,明天我亲自去接你出来,玩多久都可以。今天太晚啦,听我的话,回家吧。」
虞光廷干脆不理会他,把盒子里最后几枚筹码也丢了出去。
冯希坤厚着脸皮笑问:「你这一晚损失不小啊,要不要我开张支票给你救急?你不要和我客气……」
虞光廷侧过脸横了他一眼:「这是盛国纲的场子,他让我赊账,用不着你给我开支票!你——」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
他看见盛国纲带着两名随从,正从大门口向自己这边走来。天气冷了,盛国纲加了一件薄呢短大衣,礼帽的帽檐压得低,看不清眉眼,只能隐约瞧出他嘴角上翘,大概是微笑着的。
盛国纲无意与虞光廷多做寒暄,只在经过之时抬手摘下礼帽合到胸前,微一点头轻声唤道:「虞二爷,冯少爷,兴致不错啊。」
冯希坤越是当着人,越要和表现出自己同虞光廷的亲密。紧紧环抱着对方的腰身,他向前方这位新贵温和答应道:「原来是盛先生,好久不见。」
盛国纲将帽子重新扣回头上,含笑看看冯希坤,又看看虞光廷,而后昂首挺胸的离去了。
虞光廷怔了半天,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输掉了最后的筹码。等他回过神来时,盛国纲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他低头望向冯希坤抱在自己身前的那双手,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是以何等姿态落入对方眼中的——冯希坤和他都快贴成一炉烧饼了!
他忽然恼羞成怒起来,将那个筹码盒子往牌桌上一掼,他气急败坏的回身一把推开冯希坤,而后拔腿便往外跑。及至冯希坤莫名其妙的追出去时,他已然跳上一辆黄包车,一溜烟的逃走了!
马失前蹄
盛国纲近日清闲,无所事事之余便在天津四处游荡交际,顺带着实施阴谋诡计,和塘沽码头的稽查处串通起来,果然扣下了一艘来自青岛的货船。
稽查处只说船上布匹中夹带了鸦片,然而又不认真去查,单是将其堵在码头。如此耗了几天,虞光廷约摸着北平的兄长应该得知此事了,便发回电报故作愤慨焦急,主动请缨,愿意亲自出面花钱打点一番,以求将那几千件坯布尽快运回染厂之中。
电报发回去,有如石沉大海一般,一丝回音都未发出。虞光廷困惑起来,自觉着这计划天衣无缝,加之如今秋凉如水,他大哥纵算是信不过自己,可也断然没有亲自动身前来的道理。
他从小到大,虽然淘气,虽然不成器,可是品格从来不恶劣,如今要不是穷得没了办法,也不会拐弯抹角的去骗他哥哥。计划进行的既是不合理想,他便惴惴的很不安,有心去和盛国纲商议一番,可是他一转念,又想盛国纲见多识广的,一定对此满不在乎,而自己像个小雏儿似的贸然跑过去,到时非落人一个笑柄不可。
虞光廷不愿意在盛国纲面前露怯,虽然盛国纲是他的老大哥,他纵是露怯也不算笑话。
虞光廷在自家这寒冷公馆中坐卧不安的耗着时光,终日急的是抓心挠肝。而盛国纲并不贪图这点小利,直到这天码头那边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华堂染厂的经理带着人去稽查所了,瞧那架势好像是要闹事!
华堂染厂正是虞家的产业,厂里的坯布被无端扣下了,管事儿的经理过来闹一闹,那也实属正常。盛国纲是讲道理的,容许任何受到自己欺压的人打滚撒泼;对于这个事情,他认为经理可以闹。
不过经理闹归闹,盛国纲可是不会因此就软了心松了手。
豁达的盛国纲放下电话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哪知二十分钟后电话又打了过来,这回那边传来的声音可是有些发急:「唉哟,盛师长,您得马上过来瞧瞧啦。华堂的经理堵了稽查所的大门,看样子是不能善罢甘休啊!」
盛国纲略感惊讶:「华堂的经理是哪一号?敢堵稽查所的大门?」
「都说他是金茂生的侄子呢……这也不好当面去问,现在所长已经从后门上车跑啦,您看我们这里是怎么办为好呢?要不就打?可是他们连工人带伙计来了好多人,咱们这儿的人手也不够呀……」
金茂生是青帮里一位数得上名号的老头子,故而盛国纲思索片刻后下了命令:「先不要动手,稳住他,我马上带人过去。」
盛国纲是位军人,还是个阶级颇高的体面军人;但他时常就要忘怀身份,将自己搞成了一副帮会大佬的模样。
放下电话后他抬手大按房内电铃,一股脑儿的叫上来三名副官,吩咐他们分头出去召集人马;随即他走去衣帽架前摘下帽子扣到头上,顺便将手枪皮套紧贴身的系好了。
拎着薄呢外套推门而出,他一边下楼一边动作利落的穿衣,同时口中大声喝道:「小张!马上备车!我要出门!」
权充司机的张副官是个一脸稚气的青年,这时不知从楼中何处蹿了出来,忙里偷闲的还向盛国纲敬了个军礼,然后才手忙脚乱的跑向外面发动汽车去了。
盛国纲的座车在驶出英租界不久,便和两辆军用卡车会和,直奔塘沽码头飞驰而去。卡车上整整齐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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