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搭机返国……”
各家电视台反复播放着翻拍自国会大厦广场监视器摄得的画面。枪响,白瑞玺中弹,倒下,一片血泊……即使画面已经经过特殊处理,但是,那那的震撼与惊恐依旧一次次地重击着严灏几近破碎的心。
在手术室外面等候,严灏的脑袋一片空白。看着自己手上、身上沾着的血迹,明明以为自己的心在失去佩玉后应该早已死去、明明以为自己的神经应该早已麻痹、明明以为自己的眼泪应该早已流干,没想到,心还是痛了、颤抖了,而眼眶,也再度湿润了。
上天真是残忍哪,分明给了他的,却总是要剥夺。失去固然痛苦,但是,拥有了之后再失去,更痛苦。
直到欧阳衡替他送来更换的衣物之前,严灏一直穿着那件染上白瑞玺鲜血的衬衫,两眼无神地盯着手术室门口那盏代表手术中的灯。
守在手术室外面好几个小时了,严灏没有阖过眼。他等着、等着、等着,始终不愿意离去。
“……休息一下吧。”欧阳衡替严灏携来一件外套,示意他披着到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不过,严灏只是摇摇头,拒绝了。
他知道严灏一定疲倦了。之前为了双边经贸协议法案的纷纷扰扰,严灏已经担心得连续好几日都睡不好觉,每天马不停蹄地与各党派国会议员沟通游说,差一点又要累出病来……本以为条文在今天三读通过后终于可以宽心好好休息了,没想到白瑞玺遭到枪击,又让严灏陷入极端的彷徨与焦虑中。
欧阳衡看得出来,严灏之所以紧紧封闭起自己,无暇他顾,那都是因为他全心全意惦着白瑞玺。
那么,自己也别再勉强他了。
“……现在不想睡没关系,”留下了外套与补品,欧阳衡离开医院前叮咛严灏:“不过,如果累了就千万别逞强……好好照顾自己。”
严灏向欧阳衡点头致意,然后,他只能露出一个感激却又无比凄楚的笑容。
“……很遗憾,白议员的情况并不乐观,子弹只差一点点就要贯穿心脏了,手术危险性与难度都非常高,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在照过胸腔x光、准备进入手术室前,医师是这么说的。
在签下切结书的那一瞬间,天旋地转。
“……这起震惊全国的枪击事件经警方侦办后,发现与白瑞玺同属鹰派的某国会议员涉有重嫌,怀疑本案背后隐含政治斗争与利益纠纷……而该名基本教义派国会议员在白瑞玺遭到枪击后便不知去向,警方已发布通缉令……”
“……漏夜侦讯后,他终于坦承,因为看不惯白瑞玺为执政党法案护航背书,再加上白瑞玺虽然身为新生代议员,在党内窜升速度却出奇地快,极有可能阻碍中生代晋升卡位之争,因此才会挟怨买凶报复……”
该是同志的,却做出这种暗箭伤人的勾当来;而原本被视为敌人的,却待在这里,记挂,流泪,祈祷……
心,忽地一阵绞痛。
没来由的,心好疼……
起风了。黄褐色的树叶飘落在他脚边,沙沙作响,拉着他回到了现实。
严灏走到一个十字架旁,蹲下,将手中纯白的蔷薇摆在旁边。他伸手轻抚着草地上冰凉的墓碑,感受着它的细致质地与朴实刻痕……以及他们曾经共有的一切甜美回忆……
那上面刻着的,是一个他深深爱过的名字……
不自觉地,眼底还是泛起了一阵薄薄的雾气。严灏叹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此刻,一条手帕递了过来。
“拿去。”一个低沉而轻柔的男声从后方传来。
“……谢谢,”严灏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背后的那个男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男子只是笑了笑,把手插进猎装的口袋中,微微起眼睛,眺望着远方山岚缭绕的群峰剪影,“今天是你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不是吗?”他轻声说道。
“嗯。”严灏点点头,站起身来,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湿润。
“这里……很美,”男子喟然一叹:“如果我死了,也把我葬在这里吧。”
“……”严灏没有说话,他只是望着山边那片浓绿蓊郁的松林,任心思随着秋风远扬。
“不过,如果我死了,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跟你站在一起了吧。”男子眨了眨眼睛,侧着头,若有所思。
他温和柔软的语调拉回了严灏的思绪。依旧默不作声,但是严灏却转过头来,静静凝视着身边的男子。
迎着风,将手从口袋中抽出来,男子轻轻闭上了双眼。璀璨的金光洒在他的身上,光与影的交错变化,让他俊秀英挺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彷佛一尊绝美的古希腊雕像。
“真的……只差一点呢。”男子喃喃自语着,坠入了回忆。
缓步走到男子的身边,严灏也阖上双眼,沐浴在深秋的阳光下:“……我由衷地感谢那一点点的误差。”
“……而我,则是由衷地感谢有你的存在。”白瑞玺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弧度优雅绝伦,令人心悸。
睁开眼睛,映入严灏眼帘的,是白瑞玺深邃而温暖的凝视,就像柔和温润的璧玉,散发着抚慰人心的光芒。
然后,轻轻地,又叹了一口气,严灏再自然也不过地牵起白瑞玺的手。
“……记住,在政治圈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严灏叮咛他,握着他的手。
“但是,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同样地,白瑞玺也回握住了严灏的手,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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