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来,看到沐流尘的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今天很少说话。”沐流尘说。过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是四无君在说话,他谈他的工作,他的理想,而沐流尘则扮演听众的角色。但是今天,情况好像倒过来了,四无君很少说话,但他的酒喝得很多。
沐流尘知道那是为什么。对于负平生的存在,四无君从来没有对他保密过。他从报纸上看到了那场车祸的报道。但他不想谈这个问题。这是一个令人伤心的悲剧。同时,这也是四无君的私事。他们之间很少谈及私事。
但是也许他错了,四无君会突然出现,也许是想找他谈谈负平生的事。人们在承受了巨大的悲伤之后,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听众,将内心的感受发泄出来,是一件好事。
但是自己却在四无君的面前滔滔不绝地谈论自己的事情,那些与他毫无关系的案子。
沐流尘羞愧起来,他为这个念头烧红了脸。
“四无……”他轻声说,“我从报纸上看到了那场车祸……我很难过……”
然后他说不下去了。
第一次,身为律师的沐流尘有了找不到自己的舌头的感觉。
“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
沐流尘震惊地抬起头,他看到四无君将脸转向窗外,“平生……他是被谋杀的。”他缓缓地说道,语气冰冷。
“你看到的报道说,平生是被酒后驾车的卡车司机撞死的,但那不是事实。”
“那群混蛋干得非常漂亮,平生的车被压得稀烂,那绝不是一次撞击能够造成的。车身至少被反覆碾压过四次。没有目击证人。警察赶到现场时,卡车里空无一人,司机的影子也没有。他们检查了牌照,发现那卡车是三天前被窃的。没有指纹,什么线索都没有。后来在汽车底板上发现了一只破酒瓶,于是他们认定是那个司机喝醉了酒造成车祸,草草结了案。”
“那群混蛋干得非常漂亮……”四无君再次喃喃说道,“他们所犯的唯一的错误是,他们认错人了。”
“他们要谋杀的不是平生,而是我。”
“那天晚上,平生是开着我的车回家的……”
他想到那辆被压得稀烂的雪弗莱轿车,后座上被碾得粉碎的蛋糕,破碎的香槟酒瓶,还有鲜血,流淌在整个车的底座的鲜血……
他的声音哽咽了。
沐流尘看着他侧过头去,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他捂住了脸。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对不起”,他说。
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如此失态过。
沐流尘摇了摇头,他将身子向前倾去,想握住四无君放在桌上的手,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四无……”他柔声说,“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不,这是法律解决不了的问题。”四无君说,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的眼睛是干的,“我会亲自解决。”
他用冷酷的语调说道。
然后他努力地微笑了一下,“流尘,”他说,“陪我去喝酒。”
沐流尘看着桌上的酒瓶,他们已经喝掉了两瓶香槟,他不应该让他再喝下去,但是……
“好,”沐流尘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不醉不归。”
他拿起外套,站了起来。
第五章
从第四家酒吧走出来的时候,四无君已经非常醉了。冷冽的冬风让他打了一个寒战,他将手插进大衣口袋里,摸索着掏出车钥匙,然后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在他身后的沐流尘扶住了他。
“我不能让你这样开车回去。”他说。
四无君看着手中的车钥匙,他苦笑了一下,“抱歉,流尘。”他将钥匙交到沐流尘的手里。
沐流尘打开车门,他看着四无君坐到副驾驶座上,他报出了一个地址,然后将头靠在座椅的靠垫上,沉沉睡去。
沐流尘发动了那辆黑色的宾利,他打开暖气,替四无君松开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让他能够睡得舒适一些。黑色的轿车无声地穿过被路灯照亮的街道。沐流尘侧过头去。四无君睡得很沉,他的胸口在厚重的大衣下微微起伏着,温暖的酒气随着均匀的呼吸渐渐在车中弥散,沐流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睡梦中四无君的眉头深锁着,看不到那双狂傲不羁的眼睛,他的睡颜沉静,透着悲伤的气息。
“四无……”
沐流尘轻轻唤道。
四无君没有醒来。
按照四无君所说的地址,将车停在一幢二层楼高的独立寓所前,沐流尘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四无君的脸颊,“到家了,四无,起来。”他看到四无君有些困惑地张开眼睛,看了他一样,又继续沉沉睡去。
沐流尘叹了一口气,“四无啊……”
他下了车,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有些吃力地扶住四无君的肩膀,将他拉了起来。喝醉了的男人意识沉重,几乎将整个身体的分量都靠在他的身上,沐流尘半搀半扶地挪动到寓所的门口,他喘了口气,让喝醉的人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四无,钥匙。”他说。
四无君闭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口袋。
很好,省得自己全面搜身。沐流尘心想。他从四无君的上衣口袋着摸到了钥匙,打开了门。寓所出乎意料的整洁,蓝白色调的走廊,在拐角处有一个小小的吧台,通往卧室的门毯上,整齐地摆放着两双深蓝色灯心绒的男式拖鞋。四无君一定有一个称职的管家。沐流尘心想。然后他意识到,这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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