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都没到医院来探病,敢情都在这里等着。
反正都是十年的朋友了,过来坐坐当然没有什么问题,真正令楚伽感到错愕的是家里的陈设。
这才一个礼拜没见面,怎么就好像多出了很多东西?!
首先看见的就是书。
大本小本的,英文中文的,地上桌上到处都是。接着还有贴墙角放着的移动式衣架,长长的一排,全都是比他尺寸更大一些的衣服。除此之外,鞋柜里也多了鞋子,桌上多了电脑和水杯,洗手间里多了牙刷和毛巾……
简直让他想起了十年前图书馆里那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蜂巢。
他哭笑不得地回头去看跟着自己走进来的叶哲臣:“你这是什么思想感情?”
“鸠占鹊巢!”心有不甘的韩夜在一旁抢答。
看在住院的这几天,叶哲臣端茶倒水服侍得勤快的份儿上,楚伽也就默许了他擅自搬来同居的行为。兄弟几个也不拘束,开了自带的酒水,就开始今天的主题——小型庆祝会。
几个人里面口才最好的秦川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首先,让我们举杯庆祝楚伽的出院,也庆祝他和叶哲臣的重逢。祝福他们从此以后万事顺遂,白头到老。”
一句“白头到老”让大家起哄似地拿起了酒杯,韩夜急着跟楚伽碰杯,秦川和叶哲臣碰过之后又和君然碰杯。而位置偏后的林骏时则一直拿着酒杯等待着,直到君然侧身,轻轻地用手里的酒杯碰了碰他的玻璃杯。
“生日快乐。”
轻轻的一句问候,却被耳尖的韩夜听了进去。
“对哦,今天是骏时哥哥的生日嘛。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其他几个人也纷纷举杯。
这下林骏时倒有些局促起来,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许个愿吧。”
韩夜捧出了一块他在学校附近的蛋糕房里买来的蛋糕,那是他经常买来“讨好”楚伽的东西。接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在上面。
“这蜡烛可吹不灭。”君然嘲笑:“怎么许愿?”
大家又在哄笑,唯有林骏时一言不发,突然伸手掐灭了那金红色的烟头,然后死死地盯着君然看。
连瞎子都可以觉察到这俩兄弟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韩夜拉了拉君然的衣袖,然而君然只是笑了笑:“别闹。”
没有人闹,事实上满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了。
气氛有点尴尬,但是两位当事人显然并不觉得,尤其是君然已经拿起叉子去取蛋糕上的葡萄。
“看起来我住院了一个礼拜,发生了很多事。”
作为这个家的主人,楚伽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打圆场:“对了秦川,冬如又出去拍片了?”
秦川点了点头:“恩,这次接了个古装剧。他在里面演个中族侠客,为了心爱的轻族女人付出了生命。”
“男主角?不错啊。”
“当然是配角。”秦川摇头:“你这几年什么时候见过ba的主角了?”
君然笑道:“炮灰?那你还让他接这个活?他自己都要懊恼死了吧?”
“一开始是不想接的,但那个导演找他谈了一次,表示这个角色虽然是配角,但悲剧的形象再加上完美的外表形象,甚至有可能超越男主角成为全剧最出彩的人物。这样说起来,得不到女主角的悲情反而成为了一张能够利用的好牌。”
“主角是用来发展剧情的,配角才是用来爱的吗?”韩夜啧了两下嘴。
“这也算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了,”楚伽又看看别人:“还有谁有好事要汇报吗?”
“我。”君然忽然举起了手。
“你还记得那天在夜总会里被我们讹的胖子吗?”他指得显然是冯杨:“后来我们给他洗了洗脑,这几天已经‘上岗’了。”
冯杨的最大利用价值就是他身为药企老总女婿的身份。凭借着这个身份和他在企业里面的地位,能够很轻易地触碰到药企最核心的秘密。而这也正是君然所需要的。
正如冯杨那天对陈冬如毛手毛脚的时候所透露出来的讯息,他所在的药企最近的确有一项不小的收获,其中包括对照实验的分析量化表、一些前沿手术的可行性分析报告,甚至还有一小部分的成品配方……
而所有这些东西,全都来自于一块封存了将近三十年之久的中古硬盘。
所以这件事必须追溯到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国内最大的制药厂不是冯杨岳父的“星辰药业”,也不是和叶家医院有合作关系的这一家;而是一个名叫“桔井”的制药企业,稍微上些年纪的人都还记得它的辉煌。如今,这家药厂生产的安宫牛黄丸还能在市面上炒出天价。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如日中天的大药厂,却在将近三十年之前忽然销声匿迹,好像一直旺盛燃烧着的火炬投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是制药厂发生大火,仓库中的剧毒化学药品发生爆燃,整整一天一夜的火灾造成三十人死亡的特大生产事故,将近一半的厂区付之一炬。
事后在进行现场清理以及启动灾难调查的时候,调查员发现药厂的某个隐秘车间里竟然正在违规超量制造氯_胺酮等药物。
一时间社会舆论大哗,“桔井”董事长在看守所里写下“悔罪书”之后吊死在铁床架子上;“桔井”的重要负责人相继锒铛入狱并判以重刑,结果在监狱里受到犯人们的联合虐待,一人自尽,两人被折磨至死,一人精神失常。
一晃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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