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煜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他抡过赵无咎手上的桨叶随意地划了起来。
穿梭在田田的红裳翠盖之中,赵无咎不时伸出手折下成熟的莲蓬拿在手里,但眼看着越采越多,一只手渐渐拿捏不住,他又改用抱的。
“先生,那边那边!”他兴奋地指挥着夏煜,要他朝自己指的地方划过去。
夏煜从未见过赵无咎如此认真热忱的样子,他万分心动地轻轻吟出一句诗来:“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低沉的声音中饱含着对眼前人儿深深的眷宠。
无咎无咎,你可知道我正是怜你清澄如水呵……不管你经受过什么样无情的摧残,你依然是如此的纯洁无瑕!满满的爱恋在夏煜的内心中鼓动着,跳跃着,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漫溢出来似的。
赵无咎听着夏煜动情的声音,立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头慢慢地转向了他,用痴缠缱绻的眼神定定地瞧着他的脸。突然他放下怀中的莲蓬,快步走到夏煜跟前环抱住他。半晌他才开口低低地说:“谢谢你,先生,谢谢你肯爱我。”
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注定满是孤独和凄凉,终将无人关爱地了此残生,谁知道竟然会让他得到这样一份浓浓的情意——赵无咎闭着眼睛靠在夏煜温暖的胸口,压抑着激动说:“我——我就算是立时死了,也再没有怨言了。”
这不是梦,到了现在赵无咎才敢相信这是事实。原来自己真的并不是完全孤独的,自己的生命里所拥有的也并不只是悲哀,因为,有他……“傻孩子,怎么谢起我来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啊,说什么死不死的……”夏煜听他的口气真挚诚恳,心里同样感动不已。
他放下桨叶,轻轻地搂住赵无咎因为激动而轻颤的身子,没有迟疑地说:“无咎,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么?”等此间的事情一了,应该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够打扰他们了。
赵无咎闻言猛地抬头,痴痴地望着夏煜温柔坚定的眼睛,雾气逐渐氤氲了他一直脉脉含愁的双眸。
一走两个月,去京城寻找权汝修的金誉始终没有回成都。
收过莲蓬,经过几层凉雨,绿漪湖里的残荷渐渐地落尽了红衣,秋天的脚步也慢慢地近了。锦城总是阴雨绵绵,因此很难在中秋之夜看到满月,今年也不例外。
赵无咎坐在夏煜跟前,看他满面含笑地递给自己一个抄本。好奇地接过来一看,竟是一本琴谱,名曰《玄素吟》。
夏煜笑吟吟地对他说:“很巧,是不是?这是我根据南朝一首同名曲子改编的,开始我以为那首曲子根本无法完整地弹奏,一直到现在才发现是我没有参透其中的道理。”夏煜搬来古琴放好,一边说:“你瞧,这里突然转高,不通情理,而这边又是跌宕得厉害……这是要两人合奏的,而且最好是一人抚琴,一人按箫。我不善吹箫,只有烦劳无咎你勉强跟我酬和一曲,算是我中秋娱宾之作怎样?”
赵无咎点点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夏煜,《玄素吟》——真的好巧哦!他也很想跟夏先生合奏这特殊的一曲。虽然今夜无月,但是这样宁静详和的气氛却是十分难得的,他真想牢牢地抓住这幸福的时刻——赵无咎发现他不敢去想未来,他不敢去想如今这么幸福的生活能够持续多久,虽然夏煜说过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赵无咎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恐怕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他清楚地了解曾先生他们都对自己有着不同程度的怀疑和猜忌,他不怪他们,因为他看得出他们对自己和夏先生在一起的事情显得非常不屑。同时他也知道他们一直派人在监视着自己,这一点却令赵无咎感到难以忍受——好像又回到了在严家的日子,成天被人行守着,不得自由。
但是赵无咎没有告诉夏煜这一切,因为他深深知道曾先生他们是他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也看出来夏煜隐然是他们之中的首脑,所以他不能让夏煜因为自己而为难,更不想让他在他们之中失去威信。
我只要分他一点点的温柔就好了……他真的好想这样告诉那些先生们,我从没有奢望过要独占他呵……“无咎,无咎?”夏煜见他突然出神,忍不住轻声唤他:“可以开始了吗?”
赵无咎猛然回魂。“啊,我这就好……”他将碧绿的玉箫缓缓送刊口边,一边看着夏煜,只等他开始。
只听铮琮一声,古琴刚中带柔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响起了幽叫缥缈的低柔箫声。二人一琴一箫的合奏竟是丝丝入扣,如行云,如流水,沉重凝滞处如翰海狂沙,婉转缠绵处似春蚕卷丝。虽然时而激昂如万马奔腾,时而幽怨如嫠妇吞声,但是琴声与箫声却一直是清楚分明,好像一鹰一燕比翼飞翔,不论如何盘旋颉颃,灵巧的小燕儿总是能够伴在矫健的苍鹰旁边。
千古知音古今皆同,当真是默契尽在不言中。一曲既竟,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中静悄悄的,柔和的烛光下两人的眼中俱是万缕情丝,一时间二人心意相通,只觉得心中平安喜乐,过去和未来都不重要了,只有眼前的此刻才是最真最美的。
“这原曲是北魏时一个流连南朝的武将写的。据说是为怀念他的挚友而作,可是有关他的记载都散逸了。”好一会儿夏煜才沈声说。
赵无咎痴痴地点点头——怪不得这曲子中带着金戈铁马的豪气,也有着烟雨江南的柔美,虽然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可是经他巧妙地放在一起,却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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