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去望窗外:“勉强过得去。”
“行了,这下假证需要的条目也齐全了……”江淮瑾嘀咕道,莫名感觉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人生大事一样,于是便开始笑嘻嘻地随棍上:“怎么,称呼纪槐不够好听?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小槐?阿槐?”
纪槐忽然转过身来,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睛坦然直视着他,“阿槐。”
“啊?”江淮瑾对这打岔猝不及防,一头雾水,“什么?”
然后他就看见纪槐促狭地笑了。
意识中的江淮瑾忍不住走了神。他想……如果是在夜晚,那一定是一双能清晰地倒映漫天星穹的眼睛。可是这是白天,还有那些带着香气的风,他站得离他这么远……
“你还恨我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
纪槐好似能读到他心声似的向他走来,弯下腰,手指贴在他的发顶上,短暂地停留了片刻。
他轻声说道:“现在仍然恨着你,恨你创造了我……”
他起了身继续道,“但有时候又不恨了。”他把手指间夹的那片白色花瓣在江淮瑾眼前晃了晃。“你如果继续每天这么僵坐着,吹进来的槐花会把你的头顶盖得雪白一片。”
“形容得这么夸张。”江淮瑾闭了闭眼睛。“不能怪我,我日以继夜地工作,坐久了根本起不来。”
他感到面前的空气温度忽然有了些变化。
他支起眼皮,看到纪槐对他俯下身,手心向上,将手伸给了他。
——他睁大了眼睛。
纪槐似笑非笑,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几个月前……你就是这个姿态站在我面前。用你们的话来说,我当时刚刚‘定型’,感觉像是被人一棒打醒,睁眼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惊惧不已,对什么都充满怀疑。我恨你说我只是由你选择的数据所构造,也恨你露出那种满不在乎的微笑,但最恨你的时候,是一开始……你这么把手伸给了我,就像一个我无法选择的救世主,递出了一根我渴望至极的救命稻草……我从那一刻就开始恨你。”
他到最后几乎是紧贴着江淮瑾的耳廓说话。他抓住了浑浑噩噩的江淮瑾的手,将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拽到窗外洒进来的天光里去。
“江魔导师。”他以一种无比正直的口吻说道,“您注意身体,多看看窗外。”
第8章
江淮瑾还没有来得及多看一眼窗外,下一次的跳跃就发生了。
他伏在办公桌的桌面上,头枕着手臂。他隐约能感到天色不晚,大约自己是正在闲暇时间小憩。他听见不远处玻璃摩擦的轻微吱嘎声,开始回想那是什么——应当是纪槐去开关了那个他放奖章的玻璃柜子,只是不知道是他叮嘱纪槐去取东西还是去做整理的。
没再传来更多的杂音。纪槐那一下应当是把柜门拉上了。有一些轻轻的脚步声离江淮瑾越来越近。他能感到纪槐就站在他身边,但是没有动作。
“他在看什么?”江淮瑾想道。
江淮瑾感觉有什么细细的东西绕过他的脖颈,然后大动脉一侧出现了一线冰凉的触感。有什么东西锋锐的边缘贴着那里缓缓磨蹭,纪槐拿着它。江淮瑾的精神立刻紧绷起来,几乎预感到下一秒那东西就将深深嵌进他的皮肤。但血液涌出的疼痛却并未如期而至;那是危险而温柔谨慎的动作。
温凉的手指替代了那个锋利的小片,从它曾经过的轨迹轻柔地划过。
那个物体顺着他的领口滑了下去,他的后脖颈微微一沉——是个吊牌。
他莫名舒了口气,却在下一刹浑身都僵住了。
他垂在外面的右手被人轻轻捻住了指尖,继而手背贴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他一瞬间就猜到了那是什么,却不敢置信。
既然他能在记忆中感受到这一幕,那么当时的江淮瑾也是清醒的,只不过选择了没有睁眼。而他自己则不能解读纪槐这个动作的意思:是一时兴起、宣誓忠诚或者是任何别的。他的心已经被坚韧的壁障环绕了很久,又掉到世上随处可见的尘土里滚了那么多回,所以不能……他只是觉得,那好像是一朵柔软的花正贴着他的手背盛开一样。
他想:可是这个江淮瑾与我不同……如果他看上去是他所表露的那样少忧少虑的话,他为什么不睁眼呢?
江淮瑾在纪槐走离后一段时间,才像刚刚睡醒那样睁开了双眼。他若无其事地伸了伸睡麻的手臂,看看胸口:“纪槐你过来,谁让你给我把这个戴上的?”
“金盏花勋章,今天刚发下来的,让你先试试款式。”纪槐袖子挽起,端着两杯茶水朝他走来坐下。
“这勋章的边缘太锋利了,一划一条人命,才被我忍痛塞进玻璃柜。”江淮瑾习惯性地接过纪槐手中的茶,“拒绝谋杀谢谢。”
“我没注意到。”纪槐微笑道,双手绕到他脖颈后面,“那让我再替你解下来吧。”
江淮瑾僵着脖子让纪槐摘下那个勋章。
纪槐从玻璃柜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包:“你说要送我礼物?在这里面?”
江淮瑾回过神来:“啊对,你打开看看。”
纪槐一摸里面的东西:“你要把你的私人笔记本送我?”
“想得挺多。”江淮瑾笑了一声,“东西在笔记本里面。”
“笔记本太贵是吗?”纪槐随口道。
“存储大,运算快,送给你的话还要掂量掂量。”
“我可以替你一直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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