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诗终于在殿试上见到了这个贤名远播却终不得志的书生了,他环顾了一下这几位,今年殿试的名额只有十名,其实早看过名单,对他们的背景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之所以缩减数量是因为在其位不谋其事的人太多了,与其这样不如不要。
这么想着,谭落诗目光扫了扫,不出所料的前三名都是出身世家,插在最后一名的这个倒是没什么背景,不过……
谭落诗看了看傅西流,然后瞪了董旗一眼,放水放的也太明显了吧?这文弱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参加武举进来?
董旗装没看见。
傅西流也只扫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君主,他气质温和,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和宇文陵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不过……正是这样的君主才很容易丢了主导权吧。
谭落诗一个个温声细问询,最后才重新把视线放到傅西流身上,犹豫了一下问得委婉,“先生平时可有认真习武?”
傅西流面不改色道:“不曾。”
谭落诗没想到还有人给台阶不下,便又温和道:“或者先生天生神力?”
傅西流毫无愧疚地坦诚道:“小生手无缚鸡之力。”
谭落诗被他顶的沉默了一下,温声道:“那先生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傅西流这才定定地看着谭落诗,拱手一揖道:“小生无什过人之处,却只有一愿。”
“一愿?”
傅西流一字一句诚恳而坚定道:“愿先助陛下退敌,再助陛下治乱,最后重振太平盛世。”
谭落诗没见过这么鲁莽的,也没见过……这么戳他心窝的。
“太平盛世。”
他念了一遍,闭上眼睛掩盖住眼里闪过的痛苦,只一瞬间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谭落诗看着眼前这个人,又望了望站在殿堂边的董旗。虽然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是这句太平盛世让朕动心了。
谭落诗什么也没多说,甚至也没有表现得太在意这个突兀的狂书生,只一一确定官职,最后给傅西流封了个兵部侍郎。
要知道当年解君薄封官的时候谭落诗也只是封了一个礼部郎中的闲职,大文从建国以来丞相的权利就非常大,到了谭落诗这的时候实在没那么多实力和董旗抗衡。
况且一个封闭在皇宫的君主消息闭塞,导致他现在权利搬空,十分被动,再后来周边叛乱,再加上淮王的事让他应接不暇,实在无力处理这件事。
对现在的谭落诗来说能调动的人手实在太少,能信任的更少。
结束了殿试回了御书房,谭落诗忍不住就想起这个书生的眼神来,“太平盛世……你我是否还有幸能再临这太平盛世了?”
不过他也没怎么把书生意气的话放在心上,当年解君薄来的时候也是说的这样的话,结果没在官海中沉浮多久就受不了这种风气愤愤而去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收回王权和应对宇文陵,好在日日上朝听到的是好消息,据说淮王已经拖住了宇文陵,战线没再扩散,这是好事。
谭落诗也没再找过傅西流,一个皇帝总该忙些别的事,没那么多闲工夫打听他。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傅西流这个自命清高的果然受不了那股贪腐的风气,下了朝后主动找他了。
谭落诗见他来找自己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心叹,比解君薄还要快,便主动温声问道:“侍郎在京都住的可习惯?”
傅西流冷着脸点头,“小生劳碌惯了,在哪都住的习惯。”
谭落诗嗯了一声,又问道:“那就是仕途不畅了?”
傅西流没说话默认了,谭落诗温和地笑道:“你的上司方陌为难你了吗?”
傅西流又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陛下,臣不是在为自己懊恼,而是在为陛下痛心。”
这次轮到谭落诗不说话了,傅西流又道:“两党羽内斗,只顾自己利益,埋没了多少人才,造成了多少损失,这是陛下的损失。”
“傅先生。”谭落诗终于开口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要随便说,朕可以保你一次,不一定保得了你第二次。”
“陛下。”傅西流也定定地直视着他,没有丝毫畏惧,“请陛下速下判决,淮王不在,眼前正是好时机。”
“傅西流!”谭落诗开口语气轻描淡写,但看他的眼神却有些威胁。京都一直有两派互相倾轧,其中之一是以丞相为主,而另一个则是倒向淮王的。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寒临一直都是保皇一派的立场,但是现在若是铲除掉了丞相,他都不敢保证寒临会不会造反。
他没法轻易地拔掉两个,更不能随便去除掉另一方。但其中原委他又怎么能对傅西流说呢,只能淡淡道:“侍郎也累了吧,先下去吧。”
“陛下……”
傅西流还想劝谏,却被谭落诗打断,“下去吧。”
傅西流只好失望地回了兵部,路上遇到同僚也是点点头示意,该做什么的依旧做什么,并没有什么交情。别人嫌他自命清高,他更是不耻和满脑子金银的人为伍,就这样傅西流被孤立了。
“这朝中看似喧闹,却冷到极点,连着心也冷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正好手边有相关的典籍,他便尝试着在兵部的文献记录里找他的名字。
心想虽然已经十年了,或许陵睿还活着。
“定川州出来的陵睿,伍长,百夫长,千夫长,岭南一战险些丧命后升为军长,仁勇副尉,定远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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