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忽地转过身,走向常住的那个屋子。
一直都悄悄注意着他表情的异兽抖了抖胡子,李伽刚刚那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自己这身苦肉计可别是白搭了才好。
“啊——”
正纠结着,忽然听到李伽的叫声,瞳孔皱缩,异兽咆哮一声就往他的方向冲。
房门被撞开,异兽心急火燎地冲上前,想也不想就把愣在门口的人护在身后,视线投向屋内看见里面的情况,才稍稍松了口气。
屋子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只是多了一条红色的肥蛇。
“嗷——”
朝着占据了床铺的蛇兽咆哮一声,异兽很是不解。
盘在床上的蛇兽慢慢缓过身,不知怎么脑袋边竟掉了半块皮,身上也大大小小一堆伤口,好像被人狠狠折磨过一样,看起来恐怖极了。
看到这样的惨状,异兽的眼睛憋红了。人都说野兽无情,可事实上,野兽的感情才更是纯粹。怎么说都是生死患难过的战友,只是分别了一个月对方就成了这样,说没感觉那才是假的。
被异兽挡在后面的李伽也看到了这一场景,他心中的诧异不比异兽少,可他听不懂蛇兽的话,也插不上嘴,只好呆在一旁听着两只野兽的交流。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去找他吗?”这是异兽的话。
“……嘶……”这是蛇兽的回答。
“……身上的伤怎么弄的?”异兽顿了顿,问道。
“……嘶——”蛇兽的样子看来有些焉儿。
“怎么这么没用,连个人都拿不下还被那家伙砍成这样。”异兽鄙夷起来。
“……嘶!”蛇兽也不淡定了,摇摆着那受伤惨重的肥硕身子就要冲上来和异兽拼命,可怜那张床被折腾得“咯吱”作响。
“嘣咯——”
重重的床塌声响起,望着扭曲了身子在地上痛苦翻腾的蛇兽,李伽和异兽齐齐囧了。
最终母子俩还是上前把蛇兽移到了桌上,又找来一些能用的药给敷上,折腾了好半天,这才算完事。
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李伽收拾好东西,忽地又想到什么,一把揪住了异兽的毛,在它火辣辣的注视下乱手乱脚地给它也大致上了药,低头就那么躲开了。
晚饭时间,看这两只兽类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李伽也没想掺和,绕着村子逛了一圈才回来,刚要开门就碰见了走出来的异兽,尴尬地对视会儿,异兽将李伽带到自己背上,噌地飞上了天。
不明白它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无论如何它也不会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李伽也没多做挣扎,就任由它带着自己走。
刚下过一场雨,外面一片坑坑洼洼,异兽带着他飞了好一会,才找到平地上一块大石上落下。
绕过刚刚敷上药的伤口,小心地从它背上下来,李伽刚一落地就被异兽蹭在了旁边,接着低低的唔叫声就响起了:
“那两个人类,要结婚了。”
李伽脑子一阵晕晃,半天没回过神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地说了句:
“鹰狡和……他?”
那男人留给他的阴影太深,踯躅下,还是用“他”来表示稍微不那么别扭。
“……嗯。”
“怎么可能!他们是父子!”异兽刚应了声,李伽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那反应实在过于激烈了,它眯了眯眼睛,终于还是压抑住想要咆哮的冲动。
“我们还是母子……”轻声咕哝着,异兽的声音很模糊,好像是从喉咙里翻滚出来的。
李伽没听清,稍稍冷静后奇怪地瞥了它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阿钊是被那个男人打伤的。”晃了晃脑袋在地上趴下,它忽然又来了句。
“……阿钊是谁?”李伽感觉自己都快跟不上它的思维了。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它伸出一个爪子挠住李伽前几天在屋里找到的一身平民旧衣,眼中的红光有些晦暗,好像要把那不厚的衣服给戳出一个洞似的:
“屋里的蛇兽。”
“……那名字是它自己取的?”什么时候野兽都会给自己取名了,现在的异兽智商都那么高吗?他郁卒了。
“不是,是那只鹰。”闷闷的声音。
“鹰……鹰狡?”不知怎么,听见异兽这样的称谓,他忽然很想笑。
“嗯。”像是没有感觉到他的心思,它把身子往前拱了拱,毛绒的大头凑上前搭在他盘在一起的腿上,舒服地打了个呵欠,
“好像是十多年前给取的,阿钊……喜欢他。”犹豫了会儿,它慢慢说出了这句话,同时眼睛往上瞟,注意着李伽的反应。
尴尬于它太过亲昵的动作,他本来想把那颗脑袋给搬开,但手指才刚掐住皮毛,又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喜欢……鹰狡……”喃喃地跟道,李伽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抓紧。
先是异兽,又是那个男人,现在又来了一只蛇兽,他们两兄弟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纠缠上的尽是些怪物……
还没等他迷惘完,手忽然一疼,反射性收回来,他对上异兽那赤色的眼。
“……”没说话,异兽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盯得他毛骨悚然。
就当他终于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了:
“……你还没给我取名字……连阿钊都有……”
那声音呜咽得,满是委屈,搭配上庞大粗犷的兽脸,整个儿一幅惊悚的图。
李伽被那幅图惊到了,所以他悄悄往后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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