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滚烫,竟成了个凶险的状况。只好连夜忙乱救治。
到了后半夜,情形总算安定下来,医生又向小孟和护工嘱咐了许多话,听者认真答应了,而后各自散去不提。
翌日天亮,护士过来给荣祥注射了营养针。荣祥大概是终于清醒过来了,开始关注自己的伤情。他试着发声,然而随即喉咙便痛得好像扎进了钢针一样。小孟站在窗边瞟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护工送了热水进来。小孟这才走过来拧了毛巾给荣祥擦了脸和手,又问:“三爷要去洗手间吗?”
荣祥皱着眉摇摇头,然后做了个写字的姿势。
“三爷要纸笔?”
荣祥点点头。
小孟跑到外面买了一支钢笔、一瓶墨水和一个薄薄的笔记本。他把钢笔吸好墨水,将笔记本的扉页翻开折到后面,然后一起递给荣祥:“三爷您有什么吩咐?”
荣祥在本子上刷刷写了一行字,然后递给小孟。
小孟看了看,上面写着“我什么时候能说话?”
“您的声带受伤了。至于什么时候能说话,医生说要看您伤势的愈合情况。”
荣祥抬头看着小孟,脸上渐渐笼罩上一层恐慌。他抢过本子继续写:“我会变成哑巴?”
小孟一如既往的情绪镇定:“三爷放宽心,也可能不会的,还是好好养伤吧。”
荣祥用袖子擦了头上的冷汗,他本来疼痛而哀伤,现在又听到了这样可怕的消息,这让他恨不能双眼一翻晕过去。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从昨天早上开始到现在,一个漫长而离奇的噩梦。靖远被人枪杀了,这多么可怕而荒谬。
是谁下的手呢?
周围当时并没有人,想必是有狙击手躲在周围的楼房中。他大哥那些老部下没有理由下手的,只能是那个什么崔主席!
正在他苦苦思索之时,忽然房门被“咣”的一声踢开了。
窗边的小孟,倒热水的年轻女护工,还有愁眉苦脸的荣祥一起向门口望过去。只见一个长衫男子横眉怒目的立于门口。
“荣祥!”他一面往里进一面咬牙点头:“好啊,我总算又见着你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颜光琳的三哥颜秩甫。
荣祥大吃一惊,求援似的回头对小孟做了个手势,小孟先遣走了不知所措的护工,然后走上前道:“颜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我们三爷正在静养,所以……”
颜秩甫不屑于同个小跟班啰嗦,径自走到床前瞪着荣祥道:“妹夫,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时候!”
荣祥不安的看着他,又扭头看看小孟。
颜秩甫见他不答,心中更怒,便继续说道:“怎么,你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不过这也很有可能,你对光琳尚且那般薄情寡义,更何况我这个娘家哥哥了。靖远当初让我不要找你,没想到你竟是一直躲在西安的。”
荣祥想所谓痛打落水狗,说的就是自己现在这个境况吧。
颜秩甫对他一直憋了满胸膛的恶气,但他的来意并非仅此而已:“我知道靖远没了,而且是同你在一起时被枪杀的-------我真怀疑那该吃子弹的应该是你!现在我也不同你算旧账,我要去看看靖远,他现在家里也没有什么管事的人,我这就带人把他接走,安葬发送,都由我们颜家负责!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伤,但我希望你尽快滚出西安!光琳已经死了,我没有什么可怕你的了!你这无情无义的败类!”
颜秩甫愈说愈气,最后几乎是怒吼起来。医生护士堵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观望着,知道骂人的那个是名士之子,不敢贸然进来劝解。
荣祥先是挨骂,因为确是自己理屈,所以只是又气又愧。待听到他要将傅靖远的尸身拉走,不禁怒不可遏的起身下地,抬手就想把颜秩甫推出病房,不过他的力气有限,不但没能推动分毫,反而被颜秩甫回推得摔倒在地。
外面一个医生惊叫起来:“孟先生,小心他的伤!”
小孟应声去扶他起来,他扶着荣祥的胳膊,透过薄薄的棉布,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荣祥的颤抖。
荣祥快要气疯了。他当年被顾文谦踩在脚底下时也没有这样愤怒过。
他一时忘记了自己的伤,冲动的就想同颜秩甫对喊起来。然而他马上就闭上了嘴,并且喉咙那里痛得他红了眼圈。
小孟走到颜秩甫面前,轻声道:“颜先生,三爷也受了枪伤,以后连话都不知道能不能说了。您有事也请过几天再来吧。”
颜秩甫看了小孟一眼,感觉很陌生。不过他方才喊叫了一阵,心里的火气发散出一些,现在心情倒稍微平和了一点:“我要把靖远带走,以后也不会来了。”
小孟点头,带着颜秩甫便向外走,同时又向门口的医生做了个眼色。
荣祥在后面想跟上阻拦,然而医生护士们一拥而上把他按到了床上。他拼命挣扎着,咽喉处的纱布洇出了血迹。
医生着急了,吩咐护士:“快,给他注射镇定剂!”
护士也着慌,药瓶叮叮当当嗑着钢质托盘,针尖刺入皮肤,床上那伤者挣扎的好像一条旱地上的鱼。
荣祥再一次梦见了傅靖远。
这次的梦有一种真实而潮湿的感觉。他看见傅靖远穿着一件半袖白衬衫,手里捏着顶草帽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过来。
“靖远……”他扑上去抓住对方的一条手臂:“你还活着……”
傅靖远用空着的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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