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走了过去,他回头看了看我,然后露出朵淡淡的笑容:“手术成功了?”
“……嗯。还在昏迷。”在他身边站定,我淡声回答。
赛维斯点了点头,表情很平静,再度去看那片波光粼粼的湖泊。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终是闭了口。
他侧头瞧了瞧我,在他那样沉静的目光下,我不禁低下了头去,听得他了然而笑:“你想留下来?”
“我——”依旧无话可说,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我不敢去看他,他也沉默了,过了好久才听得他一声叹息:“没关系,我陪你一起等。”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并没有轻松多少,反而异常得沉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满满的都是对这个人的愧疚。
他转身走开,我惊异地豁然抬头,还没问他去哪里,他就安抚地笑了下,说:“既然要留下来,总得找好晚上住的地方吧!”
我怔愣无言,呆呆地看着他,他又是轻轻一笑:“什么都不要多想,我会安排好。”
没再多说什么,他就阔步走开了。
我想他应该是生气的,这本无可厚非,但他却还是对我一如既往的包容和温和……
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宽容,这样的等待,我又怎能辜负?
默默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一个人呆呆地立在湖边,有种茫然无依的感觉。
“宁哥哥!宁哥哥!不好了!不好了!”女孩惊慌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路往我这边跑过来,一路惊惶地喊着,“快!快跟我来!哥,哥他又要乱来了!”
看她惊惶失措的样子,我也不多问什么,就顺从地跟她跑了回去。
“哥以为你又走了!一醒来就又想去追你了!医生说不能再这样乱来了,否则真的不行了要!”女孩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解释着,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我却只有静默。
才刚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一开门看清里面的景象,我差点吓死。
不发一言地走了过去,他一看见我就安静了,愣愣看着我一步步走近,确定我真的还在,慢慢才放松了下来。医生护士这才按了他躺回去,松了口气去处理刚才硬拔针头时弄伤的血管,重新将点滴吊上,开始一系列的检查。
我们的目光在周围的吵杂中静静对视。
再度手术后,本以为他又要昏睡好些时候的,却不料才半小时就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就搞得人仰马翻。
医生十分生气而慎重地又一次叮嘱了病人需要好好静养,由于之前机场的事件,使得他伤口裂开,伤势再度加重,如果再不懂得轻重胡来,就真的是不要命了。
过程中,东方御一直都盯着我,目光不曾移动分毫,对周边的人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医生千叮万嘱再三告诫我们要顺着病人意思来,得到了我和东方雪的保证,这才离开了。
东方雪看了看我们,也静静退了出去,可以媲美高级宾馆的特等病房里,又只剩我和他两个人。
“风……”脸色一片青白的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颤巍巍地唤,连语气都是颤抖虚弱的,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见他声音,只看见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在蠕动而已。
这个人,竟然如此乱来!
刻意驱除心底莫名的情愫,转身走了几步,身后立马听到了异动,一回头果然见他挣扎着又想坐起来,我立定淡声说:“别乱动,真不想活了么?”
“你……别走……”他朝我伸出了手,犹如婴儿般无助。
“给我好好躺回去!”倒了杯水折回床边,用棉棒蘸湿了去润他的唇,他这下倒是乖乖不动了,十分安静,就是眼睛怎么都不肯离开我身上。
“口渴么?”
“嗯。”
拿了吸管,小心地送到他嘴边,等他喝完了,将杯子搁在床头柜上,低头看着他,淡淡道:“好好养病,我不走。”
“……是不是我好了,你就要走了?”沙哑的声音低低地询问着。
……
我没有回答,却是默认了。他也不再说话了。
相对无言了片刻,他低声道:“在我好之前,你都不许走。”
我无语地垂眸看着他,看着他的固执,看着他的坚定,看着他似乎不顾一切的疯狂。
“好。你好之前我都不走。”我低声说。
“不能食言。”
“不食言。”
他盯着我眨也不眨,似乎在评估我话里的可信度有多少,我轻轻一叹:“我说了就会做到,现在可以休息了?”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一向唯我独尊强势狂妄的人竟然会露出这种绝对的……害怕!
害怕到不敢闭上眼睛,不敢睡着,只肯时时刻刻盯着我。
哪怕我一眼都不瞧他,一句话都不多说,他偏执地只要能看见我就似乎可以满足。
漫长的静默里,我多数时间不过是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仰望晴空万里。
几次回头去看时他都安静地在看我,不知道他究竟看了多久,发觉我的视线就回以虚弱却安心的笑容。
有时看到他闭着眼,以为睡着了想走开时,不过才稍微动了下,发出了些轻微的动静,他就立马睁开了眼睛,惶恐地寻找,目光接触到我后才慢慢放松下来。
心里,真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究竟,我们之间,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为何还——藕断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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