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桶水压在肩上,挑不惯的两次下来肩头的皮就磨破了,好在压水井离的不算远,也就五十米的距离。
李天乐不搭话,去接周平拎的水桶。
周平觉得屋里气氛有点紧张,就知道大姑姑又挑毛病了。也不能说长辈的不是,周平向大姑姑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切菜拿肉,张罗午饭。
忙完手里的活儿,李阿姨和李天乐也来帮忙,一时间三个人都忙起来,把屋当中的大姑姑晾在一边。
大姑姑也尴尬起来,迈腿出了屋。
李天乐摔盆撂碗的,让大姑姑气的不轻。李奶奶这正经婆婆都没话说,她倒不满意了。李天乐奇怪母亲的态度,照理说母亲不该是这么忍气吞声的人才对。
李天乐和李父老家的亲戚离的远,十几年来见面的次数掰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没什么情分也没什么恶感。这回,李天乐可真见识了什么叫讨人嫌。
“妈,大姑姑一直这样?”
李天乐突然心疼起来,母亲这些年难道一直受大姑姑的气?自己也没少让母亲生气伤心,想到这里李天乐声音又软了几分,劝道:“别往心里去!”又说:“要是住的不舒心就回咱自己家,我养你!”
这话说的李阿姨心里熨贴,儿子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跟自己说这么贴心的话。
李阿姨脸上带笑,说:“你妈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揉捏。你大姑姑上了年纪,难免嘴碎,她一年也就来这么一回,又是你爸爸的亲姐姐,因为两句闲话,何苦顶撞她,弄的大过年的谁也不痛快。再说,她说什么管什么用,你奶奶心里明白,就行了。我平日里又不和她过。”
李天乐听了觉得有理,就笑说:“我和周平也是有福的,遇上妈这样通情达理的。”
说的李阿姨又堵心起来,叹了口气,转身去洗菜。
周平和李天乐的事,原先不想答应,也就装没这回事,这几天,李阿姨心思有点活动,就偷偷观察起儿子和周平。
两个人亲密的厉害,时不时就互相交换个眼神,或者趁人不注意搂抱一下。还有一回,李阿姨出门摘菜,回来正撞见两个人亲吻。那场面说不出的火热煸情,吓的李阿姨赶紧关上门,躲到一边。
儿子和一个男人有那样亲密的举动,李阿姨又惊又气,知道两个人相好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事也彻底把李阿姨那点侥幸的让两个人分开的心思给惊没了。当天晚上,李阿姨就对李父说了一句:“完了!彻底没戏唱喽!”
还骂李父:“你家的歪藤就结不出好瓜!这冤家到底怎么就变这样了?”
三十这天,大伯父,二伯父两家也过来一起守岁,连上大姑姑一家,聚了三四十号人。
李天乐他们继续在厨房里忙活,还是李奶奶发话,让大伯母,二伯母和两个堂妹进厨房帮忙,不然李天乐他们长出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大人们喝茶聊天,孩子们就绕着村疯跑,把一挂整炮仗拆散了,一个一个用香点着了扔出去,比谁扔的远,放的炮仗声亮。
先头还好好玩儿,玩着玩着大姑姑家的外孙子就提议把点着的炮仗往翠翠身上扔,看谁扔的准。
离的远的,劲儿小的,只扔到翠翠脚边就炸开了,吓得翠翠蹦了两下。
孩子们看翠翠蹦的有趣,纷纷点了炮仗扔过去。胆子大的,还把点着的炮仗塞进了翠翠的后脖领子。
翠翠吓的哭起来,一头扎进厨房找周平,“哥哥,哥哥。”
翠翠哭叫着进来,反手直拍后背。
周平以为有虫子掉进去了,解开翠翠的衣服查看,结果摸出个炮仗来。幸好炮仗进了衣服,翠翠惊吓的厉害,来回扭动挣扎,空气不流通,炮仗捻子进了衣服就灭了,没有炸开,不然翠翠的后背准得炸开花。
周平捏着炮仗,气得脸发白,大人没这么无聊,准是亲戚家的孩子干的。开玩笑也太没轻重了。
把炮仗扔到地上,周平狠狠跺了一脚,踩的炮仗瘪了身子,又给翠翠理好衣服,搂住安慰。
翠翠也学周平的样子,在瘪炮仗上又蹦了两下,情绪也就好了。
没受伤比什么都强,周平不放翠翠出去了,找个板凳让他在厨房门里坐着,抓了把落花生给他吃。
翠翠吃了花生仁,就用花生壳堆小山,埸了又堆,埸了又堆,又乖又安静。周平看了,不知怎么,心里就是难受得很。
三十晚上,李家一大家子挤在屋里守岁,周平就在李奶奶跟前晃了晃,点了个卯,就和翠翠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厨房里的吃食都是现成的,鸡鸭鱼肉各拣了点,堆放在桌上,周平还拿了瓶酒,给自己和翠翠倒上,两个人碰杯。
翠翠兴奋的多碰了好几回,才喝。
酒烈,两个人都辣的伸了舌头。吃了两口菜压压才好。
没有外人在跟前,翠翠就向周平撒娇,非要他喂自己吃。
周平也觉得这两天只顾着在李阿姨面前表现,忽略了翠翠,也乐意多惯着他些,就依翠翠的意思,翠翠指要吃什么,周平夹给他吃。
翠翠高兴极了,一餐饭吃的兴高采烈。
周平喂着翠翠,心思却转到了正房大屋里的李天乐身上。
习惯有时是可怕的,周平也不是没有一个人过过年,那时明知李天乐就在隔壁,周平也没想过踏出屋子去找他。现在,周平不得不承认,他想他了。一个人的新年让周平无法忍受,他恨不得进屋去把李天乐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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