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是段名。「你快下来,我就在你楼下,有东西给你看,快点!」语气很急,天远知道他昨天夜里一定又找到了很重要的资讯。天远坐不住了。
周建睁开眼睛看他:「你有事就走吧,我没什么的,就是感冒。」声音嘶哑得像砂纸,天远轻轻地叹口气,这轻易不得病的人,一旦病了就山倒一般。
「你好好的吃药,多喝水。我去交易所,」天远歉疚地拍拍他:「我会尽快回。」周建点点头,知道他心不在这。
天远飞快地穿好大衣,东东听见动静赶紧从厨房里出来:「哥哥你去哪?建哥哥他......」
天远来不及跟他说话快步出门:「你照看他一下,让他吃药!」
「哥哥!」东东沮丧看着天远跑下楼,家里根本没什么药啊!昨天半夜就找过了。
从厨房的窗户看着楼下那个站在车旁边的男人,东东忽然明白了建哥哥为什么生气。这个人就是那个段名吧?可恶的家伙跟着瞎搅和什么,建哥哥都病成这样了还勾着哥哥跑。东东咬着嘴唇,看着哥哥跑下楼,跟那个男人说了几句话就钻进车里去了。
车子开走了,东东悄悄地骂了一句,把在手里攥了半天的烂菜叶朝着那辆车扔了出去。
周建烧得越来越厉害,东东吓得都不敢看温度表上的红色液柱。39度7,要死人了!东东趴在周建床头带着哭腔说:「哥,去医院吧!你扛不过去的!」
周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连屋顶的颜色都变了。也明白这样下去不行,周建强打精神坐起来。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天旋地转的滋味,地面倾斜得让他站不住。周建扶着东东,勉强的站着。
东东努力的撑着他:「给伯父伯母打电话吧?好不好?」周建摆摆手,喉咙已经哑了。没必要让他们跟着担心。
下楼的时候,东东使劲地站稳身体,咬着牙苦苦支撑。周建已经没有了往日生龙活虎的样子,全部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天哪!怎么这么重?谁来帮帮我?
医院里,看完了医生开好方子,东东让周建在长椅上休息,自己去抓药。可是一划价东东就傻了,三百多块啊!周建身上总共还不到一百块,自己身上就一点零花钱。这可怎么办?急得东东原地转圈,忽然想起来直奔电话去了。拨通了投币电话,嘟嘟的等待音让东东心急火燎。哥哥,接电话啊!
但是根本没人接听。
东东急得直跳,没办法又回到刚才那个医生面前,在一大堆等着看病的人中间挤过去,低声地恳求:「医生,我们的钱不够,您看是不是......」
医生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知道看病不知道带钱!他现在烧到这个份上再不退烧就有危险了,你们哪的?家属呢?」
东东咬着嘴唇泪花在眼里转:「求您帮帮忙,跟他们说一下先拿药行不行?我马上就拿钱来。」
「没那个规矩。我做不了主,你还是赶紧拿钱去吧!」医生不耐烦地说。[幸福花园]
东东没办法,只好回到周建身边。「哥,钱不够。」东东蠕动着嘴唇。
周建忍着剧烈的头痛,从口袋里摸索出电话:「给你哥打个电话。」
东东犹豫着没有接,看着周建的脸小心地说:「我打过了。他大概没听见。」周建沉默了,一股从心底里涌出来的寒冷彻底击垮了他。
「给家里打电话吧,好不好?」东东恳求着。
如果被爸爸妈妈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他们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周建握着电话,发抖。半天,周建拨通了电话:「源儿,你过来一趟。」
输液瓶高高的挂着,周建已经筋疲力尽,昏睡过去了。东东拿着药棉蘸着水湿润他干裂结痂的嘴唇。
看着周建蜡纸一样的脸,刘小源气往上拱,要爆炸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妈的费天远你到底在玩什么!老大一个大活人就比不上你的那些钱!不对,这里边肯定有事!
看看周建,看看东东,对了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段名!刘小源这个憋气啊!安宁日子才过了几天哪,你们俩就这样折腾!行,闹吧,到最后留不住那份情意了谁也别后悔!
无奈的坐在周建身边,刘小源叹了口气,可怜的老大啊!也就是你吧,要是莫言敢对我这样,我立马暴阉了他!
交易所里,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激烈。声浪嘈杂,人影乱撞。所有的人都被那拼尽全力的拉锯战折腾得想吐血。
抛出,吃进,吃进。抛出。价位像吃了yáo_tóu_wán,在最后封盘之前疯狂地摆动。天远浑身的水分都化作冷汗出了,全部的体力精力好像都已经耗尽,僵直地站着看那通红一片的巨大显示屏。
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里,血渗出来。只有那份疼还能提醒自己神志的存在,天远拼命的告诉自己,挺住!还没到最后,还没有一败涂地!
只有最后的5分钟了。身边的段名已经闭上了眼睛,完了!决策失误,他们在自掘坟墓。
突然,天远一把抓住了段名的胳膊,几乎是颤抖着喊出来:「快!快看!」段名惊慌地抬头,天哪!变了,顷刻之间天翻地覆,潮水一般压倒性的抛出。吃进的一方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了,一切成为定局。
从交易所里走出来,天远觉得脚底下轻飘飘的。好像是战场上一场浴血厮杀,一切结束之后,胜利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路边是被扫起来的一堆积雪,天远忽然站住,孩子气的看着段名:[你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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