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下了结论:“太远了。”
中介本来都已经开始介绍租房合同了,闻言近乎崩溃地反驳道:“三环内啊,裴先生,绝对不远。”
裴鲤坚持道:“离我家太远了。一个城东一个城西。”
他看向季琛:“找你打球吃饭什么的太不方便了。”
季琛愣了一下。裴鲤表情相当固执,大有威胁的意思。季琛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能受裴鲤的威胁,但习惯性的偏向让他权衡了几秒后,还是对中介说了抱歉。
唐姓中介明显是认为被他们耍了,把人带下楼就表示他要回公司打卡,没时间送季琛和裴鲤回去。季琛抢在裴鲤开口呛声之前同意了。
中介风驰电掣地开车走了。二人只能在陌生的街区里腿着拐过街角打车。
裴鲤还在愤愤不平,抱怨道:“哪有带来不送走的,这是他的义务!”
季琛安抚道:“唐先生也不容易。我们今天太挑了。”
一句“我们”就轻易打消了裴鲤的恼怒。他们奔波了一整天,季琛还没说什么,裴鲤已经饿得不行了,干脆换了个方向:“反正不急着回去,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21
最后那间公寓的地理位置的确无可挑剔,拐出街角就是商圈,隔壁就是大学。临近年底,又是周末,商业街到处是特价活动,逛街的学生也密集起来。大卖场的铺位占掉了半边人行道,季琛被挤得一侧身,心跳骤然空了一拍。
霓虹灯牌在他头顶亮起。季琛慌张地回头寻找着裴鲤,黑压压的人群几乎溺毙他。
然后一只熟悉的手握在了他的手腕上。
裴鲤仗着身高优势锁定了最近的餐馆。这个时间对吃饭来说算挺早,餐馆里人不多。季琛如释重负。
他们来的时候也没挑,进了包间才发现是泰国菜。看着菜单上各式各样的酸辣,裴鲤为难道:“要不换一家?”语毕又想起外面人山人海的架势,改口说:“或者我去外带。”
季琛默然指了指菜单上“禁止自带酒水”的字样。
裴鲤坚持道:“我可以偷渡。”
季琛疑惑道:“不爱吃泰国菜?”他印象里裴鲤除了海鲜过敏,别的给啥吃啥,非常好养活。
裴鲤叹气道:“你不吃酸啊。”
季琛哑然。他的味觉衰退得厉害,药片和辣椒也未必能分辨出来。日子一久,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爱吃什么了。
“……谢谢。”季琛低声说。
裴鲤揉了一把他的头:“傻。”
裴鲤点完菜,又跟服务员商量着加了两个菜单上没有的小炒。菜上得慢,裴鲤实在饿了,捡着小碟里的糖果就一粒粒吃了起来。等第一道菜上来的时候,糖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裴鲤宣称最后一粒糖是季琛的“封口费”。季琛笑着想要拒绝,刚一张嘴就被塞了一颗剥开的奶糖,舌头还不小心碰到了裴鲤的指尖,只能捧着热橙汁默默抗议。
季琛希望自己没有脸红。
一顿饭吃了很久,主要原因是小炒太慢了。季琛其实不饿,却也不敢折腾自己的胃,尽力地吃到应有的饭量才停下。
室外已经下起了雪,逛街的人群也散去了大半。裴鲤估摸着不好打车,干脆找饭店老板买了两把伞。他递给季琛一把,打算直接走到学校试试运气,没想到刚走出两步就搭上了出租。
“交通的确挺方便的。”季琛随口夸了一句。
裴鲤同他一起坐后座,闻言接茬道:“你真要搬?”
季琛犹豫道:“你不是说太远——”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要搬走。”裴鲤表情严肃。
季琛就笑不下去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不是知道我喜欢单独住吗?”
裴鲤确实这么以为过。他还帮季琛租过房子。但那是一套房子。
“你说要租房子也就算了,”裴鲤瞅了季琛一眼,“我们看的明明都是单间。只要个房间的话为什么不就住我家?”
季琛没说话,沉默地盯着前挡玻璃看雪。除了裴鲤,他不愿意跟别人合住,但事情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就季琛现有的存款,付完医药费之后就只够租单间了,前提还得是他在三个月之内找到一份新工作。
飞讯起步期开的工资不高,季琛干了一年多,再加上之前攒的钱,也只勉强够付在深圳的住院费用。清掉最后一张催款单的时候,季琛还以为自己要一穷二白地开始新生活了,正想申请心理治疗的分期付款,却意外发现了一笔新的来款。
事实上,从他离开北海开始,账号上便收到了一笔来款。起初那笔钱数额不大,正好是季琛在飞讯的月工资,走的却是他最熟悉的个人账号。之后每个月,那笔钱都有幅度不一的增涨,已经成为了季琛主要的收入来源。
飞讯还在发展期,不可能分红。季琛知道那笔钱是裴鲤的还款。这笔来款像闹钟一样,每个月都鲜明地提醒着他的身份,提醒着他和裴绍林的约定。
裴鲤猜不到季琛在想什么,只觉得他情绪低落,便放缓了攻势,转移话题道:“我就说很远吧,这都十分钟了,才开到半路——”
“我怕你会烦。”季琛忽然打断。
“?”
“你说你提心吊胆,”季琛抿了抿嘴唇,“这不好,你已经很累了。我走了你会轻松一点。”
裴鲤愕然,半晌才反应过来,怒道:“你走了我就不提心吊胆了?你是不是傻!”他做了个深呼吸,放轻了语调,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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