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到:“咿?这是什么?”
“月饼,你没吃过么?”顾远洲没想他却不认得此物,也出声询问。
了圆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摇了摇头。“没,但我有听师父说过。师父说等天上的月亮变得像了圆的光头一样圆的时候,就要和亲人坐在一起,吃月饼。不过了圆没有亲人……”说到师父,了圆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就赶紧尝尝。”顾远洲不忍见他难过的样子,只得岔开话题。
“恩!”毕竟心性单纯,了圆很快又被手里的东西吸引。略带新奇地拿起手中的月饼,布满花纹的饼皮散发着一个诱人的香气。了圆忙不迭咬了一口,入口的是从没尝过的奇妙味道。细碎的肉末混合着蛋黄的香气绽放在了圆的舌尖,不过小和尚自然是没吃过肉的。不明就里的了圆,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送。大半个月饼下去,顾远洲伸手刮掉了粘在他嘴边的残渣。了圆有点不好意思的抬头笑笑,露出了少年人害羞的红晕。
“好吃么?”顾远洲看着了圆小猫儿一样进食的样子,心里实在疼惜的紧。
“好吃!这里面包的什么,我从来没吃过。”了圆咂了咂嘴,满足地道。
顾远洲的眼深深地看向他,嘴里只轻轻吐出两个字“蛋黄。”
月正中天,顾远洲就这么抱着了圆,看他开心地吃着手中的月饼。银白的月光洒了满院,给他们身上度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嘴里香甜的味道让了圆不住地舔了舔唇,像在回味什么似的。心里却是有些小心思,手中悄悄握着半块月饼,没有再吃下去。抱着他的顾远洲也像没发现一般,只抱着他如同要一同融于这无边无际的月色之中。
他们小声交谈,说着旧事,聊着前程,在月光下描摹出一个明亮广阔的未来。而在了圆看不见的地方,顾远洲的身体正慢慢的稀薄消散。魂珠与锁魂珠相斗,已耗费太多精元。后来为了圆疗伤更是伤了元神。只是看看躺在怀里不知何时已睡着的了圆,顾远洲心里没有一丝后悔。
他大仇已报,执念已散,消失于这天地间不过迟早之事。而现在可以救了了圆,或许是他此生做的最对的事。只是醒来见不到他了,这小傻瓜一定会很难过吧。他为自己受了那么多苦,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难为他一番……
日升月落,骄阳初升。朦胧月色早已消散,耀眼的阳光自云中投下,驱散所有阴霾。了圆在明亮的照耀下醒过来,却再不见昨夜那个相依相偎的身体。只有手中不曾舍得吃下的半块月饼,证明着一切曾无比清晰的存在。
了圆慌了神似的在寺中各种寻找呼喊,却得不到丝毫回应。他跑到第一次与顾远洲相见的后院,却再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泪水终自他眼眶滑落,明明说好的,说好的天亮一起离开这里,顾远洲怎么能够骗他。
许是太过伤心,了圆一时不查,脚下不知被什么根茎一绊,整个人便趴伏着摔倒在地。手也被小石子割开了伤口,连带着原本握在手中的月饼也滚了出来。血迹自了圆手中慢慢流下,竟像寻到了轨迹一般有序地朝那半个月饼流去。而在血液与月饼接触的一瞬,异象忽生。
后院阴风又起,那月饼周围出现了一圈灰蒙人影。片刻间却又全部消散,只余下那月饼光芒大盛。刺得了圆忍不住闭上了眼,而当他再睁眼时,便看见那苦寻不得的人,复又站在他的面前。
他只见那人带着带着微笑向他伸出了手,却比以往每一次都炽热温暖。他听见那人叫着他的名字,告诉他“了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原来那日击败了释之后,顾远洲发现他已被锁魂珠重伤,命在旦夕。唯有让他服下锁魂珠,镇住已游离的命魂放得生机。可他的魂珠已与锁魂珠合二为一,更与了释的gāo_wán相融。顾远洲便将珠子与血肉混合做成了月饼,想以自己救了圆一命。却不曾想了圆觉得美味,竟是想着留下一半分与自己吃。而后这半块魂珠,先沾了了圆鲜血,又得这后院里无数冤魂相助,终得以重塑魂魄。
这正是姻缘终相聚,善恶自有报,旧时分飞燕,今成团圆人。
这中秋月下,这无边前路,从此与君相伴,再不负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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