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好好活着!
新的生命
贺兰敏之,父贺兰安石,母武顺。唐高宗皇后武则天之外甥。
舞象年华,累官兰台太史令,位高权轻却极为有钱有势。因年少貌美而习性fēng_liú,行为偏僻乖张,性子纨袴膏粱。素有“大唐第一美男”之称,却极尽奢华,为人轻佻倚仗祖母之关系恃宠而骄。
站在雕刻纹的窗前,陈梓恩——也就是新生后的贺兰敏之,抬眼眺望窗外。只见纷纷扬扬的梨花花瓣在空中轻悠飞舞。暮春时分,花瓣积在地上铺起了一层无瑕落英。微风拂过,雪白铺天盖地潆绕旋舞,如梦似幻,美得恍若仙境。
来这里已有数日,好不容易才逐步熟悉这陌生的环境,适应这陌生的身份。他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值得他留恋的人或事,然而这来之不易的再生却令他格外珍惜。
就算是依旧孤独也没有关系,那种滋味他早已习惯。只要能活着,孤独也不过是他生命里微不足道的尘埃……
“大公子,”门外传来丫头恭敬的唤声,“该吃药了。”
“进来罢。”贺兰敏之反身走回桌边坐下。
门咔嚓一声被推开,丫头端着一盏浓黑的汤药走了进来将瓷盘轻轻搁在桌上,“大公子,风侍卫从西北绝域回还,”那丫头双手交握放置腹部,身子弯成一道拱形,“公子可要立时召见?”
恭敬的态度寻不到一丝疏漏,然而冰冷话语里隐着的不屑却是一听既出。
贺兰敏之不知过往的‘他’是否做过何等大不赦之事,才惹得府里上下所有人除荣国夫人——敏之的祖母外,皆对他冷若冰霜。
“好。”敏之点头应允,端起药看了一眼,复又放下。
虽已连续喝了数天,但这令人抑郁的味道却始终无法习惯。就好象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一切看似已然熟悉,却还是陌生得令人害怕。
“是。”丫头垂首行礼往后退开数步,转身离去。
半晌后,一道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朝敏之作揖道,“属下风若廷见过公子。”那人手持一把长剑,剑柄处悬着一枚青莲紫玉随着他的动作微然晃动,光点有些刺眼。
清晨的光丝从门窗折射进来,在他背上拢出一层淡淡光晕。敏之眯起双眼看着那背对光线而立的人,缓缓开口,“你叫风若廷?”
“是。”阵阵平和而澹然的气息从风若廷的身上透出。那是一种跟冷漠不一样的感觉。区别在哪里,敏之却有些说不上来。
“你知道,我……”
敏之歪头想了下。听下人说这风若廷是‘贺兰敏之’的贴身侍卫,那应该如何让他知道自己“失忆”的事呢?
“公子想问之事,属下已经得知。”风若廷持剑掬身,紧抿的嘴唇看不出他此刻的内心所想。
“那,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敏之仔细看着他的脸颊,不肯错过任何一个细微变化。
就连荣国夫人在自己醒来时,也忍不住问长问短想要帮他“恢复记忆”,难道时刻跟‘贺兰敏之’在一起的贴身侍卫,没有任何疑问吗?
风若廷一怔,抬头看了敏之一眼,却是极快地再次低头俯首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公子,不敢有疑问。”
闻言,敏之心中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怅然。
是自己心太急还是事过境迁依旧逃不出这孤独寂寥缭绕千年?
敏之愣愣看着地上某点杵了半晌后,抬眼见风若廷依旧持剑立在一旁,便随口问道,“听丫头说你从西北绝域回来,是做什么去了?”
风若廷早在刚进长安外郭城之时,便已听闻流言说大唐第一美男皇林狩猎时不慎跌落马背,导致脑积淤血而失忆。风若廷本未全然尽信,想到贺兰敏之虽不是武艺高强却也略通拳脚,怎会失足跌落马背而失忆?
但现如今见到眼前之人后,那双清亮明眸虽与往日无异,却多了一份透澈少了一丝沉淀。风若廷几乎已经肯定——敏之确实失忆了。
“回公子,”风若廷收敛心神恭敬回答,“属下萌公子求得圣恩,准许属下去西北绝域探望武家少主承嗣公子。”
“武承嗣?”贺兰敏之一愣。是那个流放后又被武则天召回长安的武承嗣吗?
说到唐朝历史,贺兰敏之虽谈不上博古通今,然而毕竟历史课学上也曾读过。
现在既然是在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的中间,那么想来如今的大唐应该还是一派繁荣盛景才是。
风若廷正欲说话,转目之际见桌上搁着一盅药,似乎已放许久,便改口道,“公子请先喝药吧!”
贺兰敏之顺着风若廷所望方向看了去,伸手端起盅子微微起笑,“其实不喝也行,我这也算不上什么病。”贺兰敏之笑盈盈地望着风若廷道,“何况这药苦得很,不如今日就算了罢。”
只不过是被灵魂附体了而已,喝药也不能让本主回归,他又何必去遭这个罪呢!
风若廷看了看那浓黑的汤药,继而侧目看向贺兰敏之,心中稍作迟疑后,放下长剑从敏之手中接过汤药,持勺舀了少许递至敏之的唇边,“属下喂公子。”
贺兰敏之矍然惊起,瞪着风若廷持勺的手半晌不曾言语。
他这是在做什么?!!
见贺兰敏之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风若廷弯起一边的唇角轻笑道,“从前公子嫌药味苦时,都是属下亲手喂药。”
“是这样吗?”贺兰敏之心底滑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欣喜,唇畔也似有笑意飞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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