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于色,不符合陆家的教导,但是却是让他更像个“人”,而不是神坛上祭祀者。
赵凤仙叹了一口气, 道:“倾之,方才弥留之际,你知道我想起什么了吗?”
陆慕游微微有些诧异, 却是很快恢复如常,原因无他,赵凤仙从他取了字之后,这是第一次唤他的名, 陆慕游摇了摇头, 道:“母亲,您是怎么掉下去的?”
“也算是因祸得福, 现在我的伤风似乎是好了。”赵凤仙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想说她是怎么掉下去的,继续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曾经有人说过,人在弥留之际, 会走马灯一般将这一生在脑中过一遍,这过了一遍,我竟然发觉我很久都没有关心过你,可能不仅仅是我,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
赵凤仙似乎意识到失言,顿了顿,道:“我对陆辰的怨,不应该波及到你们身上,我对你的关注实在是太少了。这一晃,二十九年过去了。”
陆慕游伸手从旁边拿过一条帕子,替赵凤仙擦着头发,道:“从小到大,我想着,母亲的头发若绸缎一般,好想替母亲擦一擦头发。母亲现在既然在国师府,就让我多尽一尽孝道吧。”
赵凤仙笑了笑,道:“若是说尽孝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你都已经会跑了。”
陆慕游换了一条帕子,继续替赵凤仙擦头发,赵凤仙头上已经有了几根白发,他知道母亲苦,所以他更加不想娶白君,娶了白君,痛苦的便是三个人。
“母亲,若是一年之前,您让我娶谁都没关系,因为那时候我觉得娶妻不过是完成人生的一个目标,就像十六岁要行冠礼一般,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陆慕游道,“此生,我只想要花重锦,不做他想。”
“嗯,我知晓了。圣旨这几日就快下来了吧?你去求求皇帝,过几日再颁旨吧,多准备点聘礼,别给国师府丢人。”赵凤仙托腮道,“虽然我知道之玄阁阁主不差钱,但我想着我嫁妆里边有套头面适合花重锦。花重锦皮肤白皙,戴上肯定好看。”
陆慕游难掩脸上的诧异,莫不是母亲落水真的跟白君脱不开关系?而且这伤风好得也有些蹊跷。
赵凤仙看了一眼陆慕游,笑道:“死过一次,也算是看明白了。花重锦是个好姑娘,危急时刻做出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
白君眼睁睁地看着云鬓趾高气扬地抱着包袱走了进去。自打被国师摔了那一次,云鬓的气焰受了不少,这次可以进国师的卧房,让她又骄傲了起来。
白君鄙夷地看了一眼云鬓,心中却是有些不忿。不是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吗?她是闲杂人等,云鬓又是什么?不过白君也不会自取其辱去问罢了。
没过一会儿,赵凤仙出现在卧房门口,云鬓跟在赵凤仙身旁,手上还拿着赵凤仙换下来的脏衣服。
白君抬头看向了赵凤仙,赵凤仙头发披散着,还是微微有些湿,眉头紧紧地蹙着,成了一个“川”字,面色有些虚弱,却是大病初愈的那种虚弱,而不是命不久矣的虚弱。赵凤仙盯着白君,没有说话,眼中浓浓的失望与提防。
白君心中有些不安,她有些不确定赵凤仙有没有看到在池塘边逗留的她,白君并没有料到赵凤仙能够活着再站在她面前,故而当初在池塘边也没有刻意避开赵凤仙的视线。
“夫人,您出来啦,花重锦无事了吧?我刚才命人熬了一碗姜汤,虽然现在已经是夏日,还是要喝碗姜汤驱驱寒。等会儿花重锦醒了,我也给她送上一碗。”白君莞尔一笑,依旧是佳人清扬婉兮。
赵凤仙看着白君,忽而面上也是一笑,道:“君儿,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我旁边,时间久了,我都忘了你是白家人。我们来京城也有了些日子了,我也忘了放你回白家与亲人们聚一聚。若是白家心里怨我,我还真不能替自己辩驳。”
白君脸上的笑容一僵,忙道:“我从小就被送去了陆家,早就当自己是陆家的女儿了,现在夫人身子不好,我怎么可以离开夫人?”
赵凤仙拢了拢耳边被吹起来的头发,道:“说得哪里的话,我身子不好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好以此理由留客?你瞧,这陆家未来的夫人也病着,一则怕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二则也怕过了晦气到客人身上。所以,君儿还是回去陆家吧。”
白君一个踉跄,身后的侍女赶忙扶住了白君,白君脸上的笑意已经全部散去,眼中满是惊恐和悲哀。白君伸手挥开侍女的手,“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也顾不上地下的碎石,含泪道:“夫人,君儿错了,求夫人不要赶我走。”
赵凤仙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白君,径直从旁边走了过去,声音有些淡漠地道:“宅老,劳烦你差人去白家跑一趟。”
“是。”宅老应道。
白君有些绝望地坐在地上,方才扶着白君的侍女跪下身,扶住了白君,在白君耳边轻声道:“白娘子,形势比人强,但我们也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
白君转头看向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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