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偏不信这个邪,本是带着看笑话的心思想去刻薄一番,杀杀舒如眠的威风,没曾想舒如眠真是恃才放旷——目不能视并不阻碍他的才气。
秦容顾一个皇帝都难请动舒如眠呢。
天已回暖,乳燕嫩柳浅草。郑琰特意告了假跑到酸梅坊看舒如眠弹琵琶,悄不做声挥退了侍女,亲自为舒如眠纤长白净却有力的手指缠上了玳瑁指甲,舒如眠早察觉来人悄悄笑了,可郑琰没看出来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多好。
舒如眠抱着琵琶轻拂了几下,虚按绞弦后扫拂弹挑,手指弹拨按弦娴熟至极,仿佛琵琶天生与他不曾相离,郑琰一听不由从心底赞叹——初闻是腾波触天高浪灌日,有吞吐百川写泄万壑之势,舒如眠指尖再一转,便是大水出谷投空,水沫如散珠喷雾,加以日光相耀,璀璨夺目不可正视。
郑琰听得忘乎所处,久久不能回神。
“郑大人给人缠指甲倒是熟练,不才弹的可还合心意?”
郑琰听他一叫自己的名字终于回神,“你……察觉了?自然好,极好极好,我已是心旌动摇。没想到啊……”
舒如眠对他的反应倒是满意,“献丑了。”
“不,舒乐师果然不必谦虚。酸甜词画,到今日,我已是心服口服,以往是我狭隘了。”说着悄悄走到了舒如眠身后,忽然拽开了舒如眠的脑后的带子。舒如眠一把握住他的手,却还是被解开了缚着双目的带子。
舒如眠一手捞住了从发上滑落的绸子,没反应过来便睁开了眼,和郑琰一对视后生硬的别了开头。
郑琰看得目瞪口呆,只看一眼,那双美目不染纤尘,眸中皎然流光,舒如眠眼中的风景,总要胜过世上所有的春`色。
“你……能看见?”
“……”舒如眠绑住了绸带,“我缚着双目自然就是看不见了,人世多污浊,我不欲再见。弹琴奏乐,只用一颗心已经够了。郑琰,你……的确过分了。”
“舒乐师千万不要生气,我不会说出去,我赔罪。可你……不想亲自看看我的样子吗?”郑琰很认真的说,说完怕舒如眠生气赶忙跑了。
第二日大早,舒如眠推开屋门,迈出门槛时忽觉有人戳了戳他的腿。
“舒乐师,我来赔罪,往后你的饭食,我皆包了。”郑琰说完可怜兮兮的望着舒如眠,想着反正舒如眠看不见,没想到舒如眠突然摘了绸带。
“唉……”舒如眠叹了一声,对他伸出了手,“我不想看世间污浊,倒是想亲自看看你,和你的画。你若是喜欢我,就直说。”
郑琰听完连耳尖也忽的红了,借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我的确喜欢你,不知如眠之姣者,无目者也。如眠就算刻薄,也招人喜欢。”
“哦?这么坦诚?”
“酸甜词画,酸梅公子甜杏郎君,不可分开来讲,便是如此。”郑琰说的一脸正气。
舒如眠听完又笑了,笑着“嗯”了一声,郑琰看得挪不开眼。幸亏秦容顾是皇帝他不是,否则他得一个舒如眠,可是连江山都不要了。
神交已久,一见钟情,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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