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材,这“小小的意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看客,祁尚眼尖瞥见某张总也在其中,却丝毫没有上前哄孟材的意思。他今天说了那句娱乐圈,那就是要让孟材再也无法出头、被迫彻底退出的意思,混这一行当的都是人精,谁会为了一个出道不过一两年的新人得罪的大老板?
孟材的下场,已经注定。
两个人重新躲到二楼阳台,祁尚当下就是一个深吻。周缺勉强保持著清醒,急忙问道:“孟材……是他偷了我的手机?”
祁尚肯定点头:“不错,他偷你的手机,记下了我的号码。”
是这样……果然是祁大少,永远会有人不择手段飞蛾扑火般接近於他,周缺怔忪一会儿,又起忐忑。他真的有那麽好,好到让祁尚也喜欢上?
周缺欲言又止,没想到孟材不甘就此死心,又冲上来对立质问,未完全长成的少年咬著下唇,眸子里都是挣扎:“他……他到底哪里好?!”
这小阳台上只有他们三个人,祁尚也不怕引人注意被人听了去,他讽刺扬眉,反问孟材:“你觉得你很好?”
不等孟材回答,他环紧搂著周缺腰部的手臂,注视著他:“我知道你不敢相信,是我没有给你确定的回复。”
周缺胸腔里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要把祁尚直看到心里,耳边传来情人真切的告白──
“只有你,需要的是我。是祁尚这个人本身,而不是他身边的金钱、地位、背景……周缺,你是一个难得的爱人。”
那一天天一夜夜的朝夕相处,这男人看到的是祁尚也只有祁尚,他需要的也只有这一个祁尚,而不是祁家的继承人更不是的老板。这人全心全意爱著自己,自己又怎麽会辜负这样的真诚?
周缺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喃喃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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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时候,周缺接到了黄岩与明美的电话。
两个人自从逃出城市,躲躲藏藏半年多,最後小两口一商量,还是回到家乡那座小镇,领了证成了合法夫妻,在村子里盖了房子,还用周缺的钱开了家小店,目前日子过得温馨平静,一起努力奔小康中。
黄岩以为周缺还是一个人,於是邀请他前去过年。没想到周缺去是去了,却带了祁尚。
祁尚是开著车去的,那辆漂亮的宾利一入小村子,顿时引起了八级地震一般的轰动,明美起初还为周缺担心,却看到二人默契相处之後唯有满心祝福。
趁著那小夫妻洗菜做饭的空当,周缺带著祁尚去了自己家从前的房子。
那里早已经落败多年,房梁都坍塌了。
“我爸爸去世得早,妈妈从我十岁时候开始生病,欠了村子里乡亲们很多钱,靠我一个人打工赚钱……後来遇到了阿天,觉得拍戏来钱容易又快,这才签了……”
“其实我比你也好不了多少。”祁尚安慰道:“我父母是商业联姻,母亲在我七八岁时候就去世了,而後我父亲不愿意照顾孩子,就把我一个人送到美国读书……”他故意笑道:“你看,我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不用笑话谁。”
话虽如此,他也难得勾起了往事回忆:“从小到大,我父亲当我是未来继承人,身边人当我是祁家大少爷,手下人当我是老板,的那群人更是看我作金主和向上爬的踏脚石。呵……”
这次换成周缺放柔语调,又略红了脸颊:“其实,我一开始就对你有感觉。而且……我有皮肤饥渴症,对你……对你特别有感觉。”
祁尚微微皱眉,在想关於皮肤饥渴症的资料,半响哈哈一笑:“那可真好。”
“你……你不觉的这病……这病很不正常?”
祁尚摆出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这有什麽,不就是你更喜欢我抱你亲你麽?我求之不得……”
“喂!”周缺羞恼转过头去,无视祁尚得意的哈哈大笑,快走几句,到了半山腰熟悉的地方。
此时已是一月底,山间草木枯萎,天色阴沈,晚来天欲雪的模样。两个人只在周围林子附近转了转,又爬上较高的土坡,在稀疏林木的间隙,看山下此起彼伏的人烟飘渺。
祁尚慢慢跟上来,周缺似是自言自语:“我小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他恍惚有了怀念之色,慢慢说著:“春天夏天看花,秋天风大不怎麽来,冬天下雪时候不冷,就看雪……然後差不多到时间了,我妈就出来找我,喊我一声叫我吃饭……”
晚风冰冷,祁尚抱紧了他,将自己温暖体温一并传过去,也无太多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只淡淡一句:“以後有我。”
“嗯。”周缺眼睛有些酸涩,应了一声,却又笑道:“你以後也有我。”
祁尚默不作声,越发搂紧怀里这人。这一瞬间天地间悄然无声,只有对方的存在真实又温柔,将两个生命联系交织,从此再不分离。
雪慢慢飘起来了,他们开始往回走,不长的一段路,发上肩上都染作白色。远远看去,如同须发皆白一般。
长相守、共白头。
他们想,他们是能走到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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