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来了十几个,把凤鸾吓了一跳。念姐儿喜欢,用心记住成年的姑娘们,是姑姑。四、五个小些的姑娘,是姐妹。
花团锦簇中,二妹懒懒。直到见帘栊旁伸出一个头,一个男孩手里握着弹弓,二妹喜欢的过去:“这是什么?”再不客气的伸手:“给我玩玩。”
凤鸾可以少看念姐儿,却无时无刻不去看二妹。窘迫地喊她:“快回来。”陈氏说她:“孩子们,玩去吧。”凤鸾因此说出实话:“大年初一的生,从小儿压不住,总病。她父亲从生下来,直到三岁才见到。我一直惯着,没有规矩。”
二妹和人争弹弓,把那个男孩扯出来:“给我玩,快给我玩。”却是陈氏最小的儿子。陈氏笑:“我们这一个也淘气,”交待他:“带妹妹去玩,别弄哭了。”
这里坐一时,把念姐儿丢下给老夫人解闷,陈氏带着凤鸾去见长阳侯夫人,再往自己房里去。凤鸾丢下女儿,心里拘得难过。不时担心,又总回头。陈氏更笑话她:“我生下两个时,也是这样。丢下吧,横竖有人,不敢饿着不敢渴着。”
把凤鸾说得难为情,低声道:“从没有丢下过。”见一座院子花香馥郁,兰花香,桂花香,甚至还有梅花香。
陈氏叹气唤丫头:“弄错了,小侯爷说先兰花,高雅过,再梅花,梅花过再桂花,桂花最浓,哪里能一起出来?”
“奴婢这就去说。新来的花儿匠,只怕不懂小侯爷规矩。”丫头去说了一时回来,客人和陈氏在房里正说话,凤鸾再闻花香,果然只有兰花香。
郭家算是一方富有,可凤鸾看这个房里,钟鼎珍玩,墙上还有剑瓶琴筝,无一恰到好处。不管是什么,不学就会的太少。不学会的,和王侯世家几百年家浸润下来的经验,不会相同。
凤鸾谨守本分,却对陈氏房里产生兴趣。她心中窃笑,自己房里是由着自己来,不过什么贵摆什么。
从来羡慕郭朴书房清雅,还有家里客厅待人的地方,全是郭朴收拾。凤鸾在周家,不过无事插几朵花,桌椅收拾得洁净,仅此而已。
一直以来,她知道郭朴条件好过自己太多。今天大彻大悟,回想逼婚郭朴的那一天,郭朴原本就想娶自己。
这个答案真甜蜜。
房内房外丫头仆妇总有十数人,却一声不闻。凤鸾倾倒,郭家是做不到的。二妹一个人,好似几十个人。
就二妹不在跟前,少夫人是管家管铺子,频频来回话的家人脚步都重,郭家一直就是这样。临城的宅第比京里大许多,也处处没这样安静过。
陈氏的细声细语和凤鸾的慢声慢语,十分清晰。
“小侯爷要见你,应该见的,你看呢?”陈氏笑吟吟,凤鸾早有准备,郭朴早有准备地告诉了她,该如何回话,郭朴都说过。
凤鸾不慌不慢:“是,理当拜见。”陈氏对丫头使个眼色,丫头出去不一会儿,更肃然地回来:“小侯爷到。”
凤鸾没有上过公堂,却觉得这气氛只会比公堂压抑,不会比公堂少什么。见丫头们都目不斜视站着,凤鸾手扶着椅子扶手,慢慢起身。
陈氏笑道:“你别急,他早呢。”虽然这样说,她也起了身。凤鸾再窃笑一下,要是自己对朴哥,不用起来这么早。当然朴哥自己,也是个没大规矩的人。
院子里掉根针都可以听见的寂静中,喷出来的梅花香似乎都凝下来。一个修长身子的青年,容长脸儿,双目如漆,穿一件鸦青色暗纹罗袍,系一条销金团云腰带,稳稳当当行来。
直到台阶下,安思复才有三分笑容:“倒要你迎我,”责备陈氏:“怎么让弟妹起身?”陈氏恭恭敬敬不抬头道:“劝着她不要起来,她定要起来。”凤鸾在这三分亲切中行礼:“见过小侯爷。”
到房中安思复再打量凤鸾,见她五官端正,一团正气。安思复微微一笑,谣言多不可信。街头闲言,只有那些一听就入耳,不去分辨的人才会信。
让人重换上茶,凤鸾是女眷,因郭朴不来不得不见小侯爷,其实局促不安,低头只看自己裙边。
安思复缓缓开了口:“我必要见你,有话交待于你,你回去,转给郭朴!”凤鸾对于这师兄弟的关系,除郭朴说过一回,再不明白。听话起身侍立,安思复也不客套,虚按手微笑:“坐。”又责备陈氏:“这香不好,弟妹初来,怎么不薰好香。”
陈氏亲自洗手换过香,安思复在这一会儿理好思绪,凤鸾在这一会儿悄悄啧舌,这个人不愧是朴哥师兄,和他一样凶。
“第一条,让他谨言慎行,”
“是,”
“第二条,让他不要自作主张,兴许就自作聪明。”
凤鸾暗笑,垂头道:“是。”
“第三条,夫荣妻贵,你无事常劝他,外面少饮酒,少往那些地方去。”安思复被郭朴顶撞一句:“你怎么也逛青楼!”
没能摆成师兄的谱儿,安思复回来气得够呛。好不容易小侯爷肯认他,郭朴还不领情。
初见安师兄,又是男人一个。凤鸾本该恭敬听言,可她欢喜的抬起头。这句话实在说到她心里去,凤鸾眉毛上是喜欢的,眼睛里是喜欢的,嫣红嘴唇也微绽开,上前行一个大礼:“我正为此事悬心,公婆不在,只愁无人作主。”
第一回见面,凤鸾告了郭朴一状:“朴哥是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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