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朴瞪了二妹一眼:“也大了一岁,回来就知道告状!”二妹带气出来,程知节在外面看院子里花草,一字一句全听入耳,回身取笑:“以后岳父母更不疼你,你快是泼出去的水。”
二妹不理他,回房里打开自己回来行囊,里面是一堆大小不同的木马,竹马,有巴掌大小的,也有手指大小的,二妹双手捧着回来,郭世保亮了眼睛,屁颠颠儿的过来:“二姐,你今天这衣服真好看。”
“这些,是我千方百计求人给你刻的,本来我的那些也要给你。”二妹遗憾地道:“可是你不等我给,就全拿走。让我少做一次好人!”
郭世保捧高小手来接,怕接不全,放下手扯过袖子乐呵呵接过,二妹空下手,点了弟弟一指头:“世保,以后夸人,不要只会说,你这身衣服真好看。我一年多没听,猛一听到,还是觉得怪。你怎么不说姐姐好,而是衣服好。”
“那,”郭世保为了难:“那我夸母亲的衣服好看吧。”他人小鬼大的找出来这话的出处:“大姐说,女为悦已者容,褚先生说,不能乱夸姑娘容貌,我只能夸衣服。”
念姐儿惊呼一声红了脸,过来举手要打:“世保,你又乱说。”郭世保机灵的闪开,抱着自己的一堆新玩意儿走开。
郭朴装没听到,专心对着小桌子上茶碗看。凤鸾没忍住,有了一丝笑意出来,继续收拾自己的衣服。
念姐儿不自在,过来看母亲有笑,不依的拧到她怀里:“是世保胡说,我才没说过话。”凤鸾这下子忍不住,笑了两声出来:“朴哥,快打世保几下,让他乱编排。”
想装没听到的郭朴没法子再装,喊凤鸾:“儿子不好,就是你不好,过来,让我打两下。”念姐儿对于父母这种态度很是不满,轻轻跺脚,奔出去避羞。
郭朴和凤鸾莞尔一笑,见南吉过来。南吉带着严肃认真,郭朴微微一怔:“什么军情?”南吉回道:“京里新来一位钦差,要见老爷。”
“是哪一位?”郭朴大为奇怪,又心中猛地一沉,觉得这事不奇怪。边道:“取衣服来。”南吉回道:“是左散骑常侍方大人。”
郭朴眸子里又一暗。丫头们捧出官服,凤鸾亲自来给郭朴更换,房中只有夫妻两人,见郭朴黯然神伤,凤鸾低声问:“方二少的哥哥?和你像是不好,他和宁王殿下走得近,是为虞大人开脱而来?”
“不知道,”郭朴心里冰凉,不愿意把自己的感觉告诉凤鸾。凤鸾给他系衣带,再陪笑:“虞大人在这里,我可没少送东西去。论理儿,我想在你的军中出了事,恐怕给你脸上抹黑,可你家信中让照顾他,我一直都是听从。”
妻子笑靥如花,不无讨好。郭朴忽然心底长叹幽幽,抚一把凤鸾面颊,柔声道:“生受你!”
他更过官服出来,方大人在客厅上正在鉴赏。见郭朴来,他板起脸,面南而立:“圣旨下!”郭朴跪下请过皇上安好,听方大人宣旨:“……虞临栖勾结异邦,此系死罪!命怀化大将军郭朴监刑!”
早有悲凉感觉的郭朴,还是惊得坐倒地上。他直愣愣对着方大人的靴子看,靴子上有一些尘土和泥,临栖就要化为土,郭朴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如苍茫茫雪白关外野地。
方大人呵呵笑着来扶他:“都护,你这里也有好书画。”他的手臂一碰到郭朴,郭朴打回精神。见自己过于失态,忙换上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小心探问:“大人,虞临栖的案子,理当回京再审!”
就地杀人,总让郭朴生疑心。
方大人正气多多,抚须带着告诫道:“都护,这是宫中的旨意!”郭朴茫然不知所措,虞临栖后面必有指使,这种案子理当回京再审。如今杀人,他心中陡然一惊,闪过几个字,杀人灭口!
对方大人看去,他转过身子,兴致勃勃欣赏客厅挂的书画,不时称赞几句。郭朴知道自己问也无用,他深深嘘唏,止也止不住。等方大人闻声回身,郭朴悲伤地道:“大人,不知道怎么监刑?”
是斩首,还是……。
想到虞临栖要身首异处,郭朴心中一痛,差一点儿把他重重击倒。他强忍着痛苦,艰难地看着方大人,张张嘴想问,能留个全身吗?只是问不出来。
方大人从容微笑:“虞临栖我也认识,依我看,圣旨中既然没有写明,就给他留个全身!”他笑着还要来征求郭朴意见:“都护,你说呢?”
“多谢大人!”郭朴拱起双手,躬了躬身。见方大人也有识情识趣意思,郭朴定定心,慢慢把事情想周全,道:“他狱中呆上许久,容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在这里,郭朴哽咽了:“我和他相交一场,想给他备个好点儿棺木,请大人行个方便。”
方大人点头似有赞赏之意:“都护有此心意,下官岂有不答应之理。”郭朴安排下酒菜,让临安和长平来陪方大人,他抽身进来,到里面来见凤鸾。
回来的几步路上,眼中有了泪。含着泪到房中,凤鸾吓了一跳,丢下手中衣服:“朴哥,你怎么了?”
郭朴也不及再伤心,让丫头出去,和凤鸾把事情说一遍,恳求道:“去给他备上好棺木,还要诸般东西。我们回京路上天暖,不能让他……坏了身子。”
凤鸾惊得面色发白,好在手中是空手,没有东西掉,袖子瑟瑟微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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