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朴动也不动,陪笑挨了这一巴掌,郭老爷子马上后悔,对着孙子面颊上的红色呆住,再见郭朴还是陪笑,邱大人在侧,郭老爷子袖子一卷,不理不睬地拂袖而去。
走了两步,身后有郭朴的喊声:“祖父,您这一巴掌,挺疼的。”郭老爷子忍俊不禁,只是不回头。雪地里风大吹来话,郭朴还在喃喃:“我说我怎么爱习武,原来随祖父有力气。”
失笑的郭老爷子只是不回头,年青时候的自己走南闯北,没点子功夫在身上还行。郭朴到几岁后习文,是为的他认字会做生意;习武,为的他出门做生意防身。弄来弄去,弄出一个大人出来,可不是郭老爷子的本心。
北风里又有邱大人的声音,是带着愣巴:“老爷子发的什么火?”郭老爷子终于叹息一声,换了朴哥没有当官,怎么敢这样闪邱大人?这当官,他还是生气,不好不好!
回去坐下怒气更多,郭老爷子一直气到晚上,见人来说请去用饭,郭老爷子大手一挥:“我自己吃,哪个跑来和我吃饭,我再给他一顿!”
这下子果然无人过来,郭老爷子又转思后悔,见雪大如落花,带着烛光更为好看,郭老爷子又想到郭朴,要是朴哥在,肯定要饮酒。
算了,不想这混小子,郭老爷子大腿上拍一下,继续生气!饭后一个人独坐心里难受,他难道不知道郭朴是个官,辞官不好辞?他难道不知道朝廷下调令,不去也得去?
不生郭朴的气,总不能和朝廷生气?
侍候他的小子小四儿也爱大雪:“老爷子,枯坐不如出去走走,河上只怕结了冰。”郭老爷子经过一辈子事的人,气中独坐更伤身体,一拍额头想起来:“进的年货,我说放严实些,我得去看看。”
和小四儿去后院里看一回,回来是一更后,见房中有烛火,郭老爷子道:“四儿,你最近也粗心,不熄烛火。”小四儿奇怪道:“没人在房里,还有别人在下房那不是,我吹了灯的。”节俭的郭老爷子晚上不在,从来不留候着的烛火。
两边下房还有别人,小四儿猜道:“是来收拾什么吧?”他嘿嘿笑:“一定是新来的那个糊涂蛋儿,我说过老爷子不喜欢别人乱进房,他不听我骂他去。”
廊下掸过雪换过鞋,郭老爷子推开房门,见烛下坐着郭朴,不抬头问:“祖父哪里去了,让我好等。”
他手边一本书,看上去这姿势又和小时候一样。半抬面庞侧过来,面上的笑仿佛还有少年的稚气。郭老爷子狠不下心来,过去拍拍郭朴:“你这马上又是大人,到我这里来给我生墙上的辉?”
郭朴见祖父不生气,心里放下心,笑道:“我是来睡觉的,祖父,今天晚上和你睡。”郭老爷子心里喜欢,却重重哼一声,坐到榻对面,没好气道:“不行!”
“我困了,”郭朴伸一个懒腰打一个哈欠,对郭老爷子笑:“您不来,我先去了。”郭老爷子甩手撵他:“去吧,别跟着我!”郭朴笑嘻嘻到房里去,郭老爷子伸头看看他,果然去了衣服先到床上睡下。
再怎么样气他,他也要走。因为郭朴不日要走,郭老爷子心中窝火就气不起来。小四儿捧来热水,笑逐颜开道:“公子来陪,老爷子您喜欢了。”
“哼!”郭老爷子还是这一句,小四儿吐吐舌头,小声道:“公子不是才好,何必又和他生气?他不好的时候您长吁短叹,好的时候您又……”
郭朴在房里笑,见祖父洗过进来,沉着脸睡下。房中无灯,只有窗户上雪光和月光在床前,一片床前明月光。
“小子,你想凤鸾吗?”郭老爷子忽然问出来,闭目的郭朴回答不出来。他以为自己能有片刻不想凤鸾,可是祖父一问,他又语凝。
终于有了一句,却是哽咽:“想,可是,她可能是跟人走了,”郭老爷子唉了一声:“傻小子,你陷在这里面,你才看不清楚。好好的,她为什么要跟着别人跑。要说有什么事,这城里的事,你都可以解决。依我看,是出了鬼。”
这缓缓苍老的声音,让郭朴慢慢定下心。郭老爷子再提他一个醒儿:“你好了,又去当官,那卢家……”
“不会,祖父,我也想过与卢家有关。可是我在京里,卢家压根儿没有找我,也没有托人找我。要是他们找到我再说亲事,我当然怀疑他们。”郭朴没有说假话,他一个一个来想,总会想到卢家。
可是卢家没有找他,就是指责郭朴不该退亲的虞临栖,在郭朴离京前也没有见到。
郭老爷子淡淡道:“以我来想,总是古怪的多。朴哥,虽然这是你的事,也闷在我心里。原本我想过了年再对你说,现在看来不行你要走,这就对你说了吧。”
郭朴侧肘过来,面庞上神态又给郭老爷子和小时候一般的感觉,他有了笑容道:“周士元虽然混帐,祖宗不能不要!周家祖坟就在城外,凤鸾母亲的祖坟离此两三个城,总有遇到的!”
“是啊,今年不回明年也要出现,”郭朴眸子里有沉思,他人在情中,该想的事情全都没有想出来。
郭老爷子微微一笑:“朴哥,卢家这一年里要是托人寻你,你要小心地问!”这几句话把郭朴的愁思全引出来:“不瞒祖父说,回来那天我是担心凤鸾遇到坏人,找到赶车的问过,我觉得不太像,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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