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寿、谢衣几个,身在宫廷,都不能妄动,可如今玄启却是度日如年,怎可能再无行动?
曹夙峰皱眉:“自然随时可用。只是龙阳失踪一事,圣上怎么看?赤子所为吗?”
赤同朱,都指红色,赤子自然说的是朱家。
玄启叹息:“十有八九。让那家次子去临安任将军,既为掩人耳目,也为安抚望族……但那伙人也能想到,只要除去龙阳,临安便是他们的天下。”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玄启在能畅所欲言无需伪装的曹夙峰面前,更是禁不住周身发冷,龙阳若要有什么万一,他可怎办?
随后曹夙峰道:“圣上也无需过虑,龙阳的本事臣是知道的,连星寿都对他的武功剑法赞不绝口,无可能被区区小贼收拾了。即便那将军要掩饰实情,随行兵士众多,也断无可能只手遮天。”
玄启强笑回答:“夙峰说的是。不过,朕需要有人暗地里去探访临安消息,不得不劳烦夙峰,将那位合适人选推出来。”
“圣上信得过夙峰?”太傅眨眼。
玄启深吸口气,抢过案几上的戒尺,不由分说往曹夙峰脑门上一敲,恶声恶气:“让你废话!让你废话!”
当晚,小桂子领着一容颜俏丽的妙龄女子进了养心殿,那女子不过十六七年龄,眉目间英气逼人,见到玄启,双手在胸前合什鞠躬,口中只道:“民女见过陛下。”
玄启挥手让小桂子退下,看着这及笄未久的姑娘,有些疑惑:“不必多礼,你……就是夙峰推举的阿四姑娘?”
少女微微一笑:“正是民女。陛下所托,曹太傅已粗粗和民女谈过,只不知陛下信不信得过阿四?”
她毫无所惧看向玄启,一对明眸晶莹清澈,玄启想起曹夙峰曾与他说过,此女与皇家原有着莫大的关系,不过时机不到,还说不得,再一见这少女非同凡俗的相貌神采,当下竟以帝王之尊,向少女弯腰拱手施礼:“既是太傅所荐,朕自然是信得过的。只委屈阿四姑娘在这养心殿歇息一晚,等明日朕封你入宫,自会安排你离去。”
少女见皇帝竟然向她行礼,不由惊讶,呆了会才慌忙还礼:“圣恩庇佑,下愚自也有用处。陛下放心,阿四便是肝脑涂地,也要为陛下寻到人来。”
那龙阳究竟是生是死?又去了哪里?
他自然是活着,他牢记玄启给他的任务,接手梁驸马在临安苦心经营的兵马,剪去朱家羽翼,为这天下困境挣出一条路来。
玄启既心怀天下,他龙阳又怎敢轻言死生?
自出金陵,龙阳深知若有人要动手,必是选择王都至临安的道路,若他到临安,见了梁驸马的心腹大将,则一切定局。
梁驸马受封襄阳候在尚公主之前,是先帝手下一员大将,手握十万兵权,是个英雄了得的人物。他肯为公主放下这般权势,一是顾念旧情,二则,襄阳公主居功至伟。
龙阳前去临安,最主要的是抢在朱瑾之前,得到驸马旧部的拥戴。
他手中有梁驸马的亲笔书信,还有皇帝亲赐的兵符,若能先朱瑾一步到达临安,便是那朱瑾有临安将军之称,也夺不走龙阳这带兵刺史的实权。
龙阳一路警惕,这番临安任职,他并未带走太多人马,一路只有亲卫十数人,他本人也是骑行,只是既要避人耳目,就不好日夜兼程。到了日落,总还是得找个歇脚的地方。
第一夜,龙阳就发现了异状。
亲卫人数不多,队长是他亲自挑选的可靠之人,然在来往侍候的人里面,龙阳却是看到了不熟悉的面孔。
他叫了队长进客栈厢房,试探着问话,队长一副尴尬状,支支吾吾,到后面却是一口咬定亲卫都是龙阳宰相府中精挑细选出来,并无外人。
龙阳沉吟片刻,展颜向队长致歉,只道自己看花了眼。
那时他便已在心中暗自计较,若中途生变,只怕连一个帮手都不会有,如何保全自身才好?若趁夜出逃,即使能顺利到达临安,然则把随行撇到身后,到时候可如何向人解释?总不能往实了说,皇权势单力孤,竟连护送刺史到任地的将士都找不出来吧?
龙阳反复思忖,似乎也别无它法,只能见机行事了。
行至第三日,人马进了密林,周围只见高耸入云郁郁葱葱的大树,当时龙阳就觉得一定要出事,心生警惕。
果不其然,走不到一个时辰,众多贼寇现身,全是黑衣蒙面的打扮,一声不吭,举刀就砍。
亲卫们纷纷拔刀迎敌,龙阳早存了心眼,贼人一出现,他即刻翻身下马,借着武艺,觅着棵大树就往上窜。
他藏身浓密的树冠中居高临下,却见亲卫似乎与那帮贼寇并不相识,厮杀得甚是惨烈,不由暗自称奇,只是此刻正是脱身的机会,他不想放过。
龙阳武艺超群,别说玄启不是他对手了,即便是禁军头领的红星寿,也不过能与他战个平手,他见底下战得难分难解,虽心中有些愧疚,但想起玄启重若千钧的嘱托,也只有一咬牙,飞身到另一株大树上,借着密林葱葱,急速离去。
龙阳施展轻功,在树上腾挪跳跃,又花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才终于出了这密林,上了条山间小路,此刻他已无坐骑,眼见着天色渐暗,估摸着再过会儿,就要完全黑下来了。
又往前走了十来里路,龙阳正愁着不知哪里才有宿头,忽见前方有七八个人,都是骑着马儿,慢慢得走着,看起来像是游山玩水的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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