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来。随之,维克压低了声音,略有不耐地开口问:“怎么还不来?”
——他在和谁说话?
尤里听到维克的声音,眼看就要站起身来去打招呼。我一个激灵,一把捂住他的嘴,立即把人拖进了草堆。
第一卷 北郡山脚下 29 神秘来客的靴子
尤里猝不及防,反手抓住我的手臂,虽然没有立即挣扎,却是猛然睁大眼睛使劲瞪了过来。
我两手没有空,嘴巴虽然有空,这会儿说话却是不行,只好牢牢制着他,用力板起脸来,神色凝重地对他摇摇头。
科林的事,他虽然有帮我避嫌的机灵,但是在这种场合下,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出去打个招呼,显然对于人心的险恶,没什么见识。比起我这个知道险恶却不知道如何应付险恶的来,更要单蠢。
我正担心尤里会坏事,那边又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您别急,也就这一会儿了。”
维克极具威严地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尤里听到陌生声音的回答,手上的劲头顿时松了。他眨巴眨巴眼,呆了好半晌,这才记起自己的处境。于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戳戳我勒着他脖子的手,瞟瞟我。
我放开他,轻手轻脚地够过一边的草捆,仔细地堵上洞口。同时忽然间,对暴风城白底蓝纹的骚包盔甲好感剧增。
那盔甲属于战士配备,自然是锁甲。某些部位为了活动方便,用的皮和布。从靴子到护腕、手套,再到头盔,有整整一套。外加统一的盾牌和佩剑,携穿在身上,对查理而言,沉重得不可思议。
不过,作为对自己军人身份的矜持和骄傲,也作为一种日常训练,卫兵们通常情况下,都不会脱下自己的盔甲。遇到休息日,或者已经值岗完毕,常常穿个半甲出来晃悠。这些时候,一般而言,也就是脱去碍事的手套、摘掉护肩、不戴头盔,搁下盾牌而已。胸甲、腰带、护腿、靴子这些重要部分,总是穿在身上的。即使到了天最热的时候,他们出门上街,至少也会保留一对护腕。
这是维克脚步沉重的原因。相比之下,因为不了解来路,对于同来的那个脚步无声的人,我更为忌惮。
一问一答之后,草场中央安静了好一会。但是这并不能令人放松下来。他们到底在等谁?又有什么事要商量?森林狼的事可以告一段落,北郡目前最可以做文章的事,无非对回音山矿洞的剿灭战。那么,那个陌生人会不会与此有关?
我“关了门”,低头盯着帆布上的补丁针脚,一边等维克和那个陌生人再开口,一边竭力梳理我所知道的、和回音山有关的人,试图以此找出那个声音的主人。虽然陌生,可也没准是我听过就忘到脑后去了呢……
正出神思索,忽然被尤里轻轻推了几下。不解地看过去,这才发现两人模样暧昧。
刚才用强拖他进来时,自然顾不上什么得体优雅。那时他靠外,我在里侧。但后来又去堵洞口,因为心急,可以说是从他身上爬过去的。此刻,彼此紧挨之外,腿还架在他的腰上。
我怔了一下,脸上顿时有点发热,连忙尽力往旁边让开。可惜,虽然不再拿他当搁脚凳了,效果却实在有限。这毕竟是稻草堆里的洞,一个人坐着或者躺下睡觉,虽然可以绰绰有余,两个人呆在里面,就变成拥挤了。
尤里混不在意。他莞尔翻过半个身,贴着洞壁躺好,舌头一吐、抬手拿食指划划左右脸颊,做了个“羞羞”的鬼脸,而后微笑着伸手过来,在我鼻梁上轻轻一刮。
彼此依旧是呼吸可闻、体温可触。我心慌之下,一时没有防备,让他侥幸得手,忍不住愤愤地白了他一眼。
……哼!
有些事,他不会明白的。
尤里被这么一凶,悻悻地缩回了手去,笑容也不再那么嚣张。可其实,他眼里的笑意却是有增无减。这家伙挠挠头,很快缩缩肩、摊开双手,摆了个了“好吧好吧我道歉”的姿势。
——竟然当查理在发小孩子脾气?!
我盯住洞壁上的木石花纹,不想理他。
尤里还想“说”什么,恰在此时,外面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传来,听方向正是从我们这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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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门的几捆干草之间,靠上方的一端,有点儿倒三角形的间隙。微撑着身从这间隙里张望出去,隐约可以看到一小圈外面的景象。虽然这点半块巴掌大的视野视角很低,离地才一尺半左右高,而且还被一根根横七竖八的干草割得细碎,但总比没有好。
我小心撑起点身,从这里张望出去。一边压低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小汉斯说的原来没错,我的运气很好。第三个人,恰恰从这个草堆前走过。我只能看到他膝盖上下那一截,本来没有指望会有什么收获,不想却意外捞到了点:
——这人穿的靴子很特别。
北郡的农夫虽然也穿靴子,但大都是羊皮的,而且除了雨靴之类,最高的,也只有到小腿肚。春天天气还算不上热,卫兵出门一贯穿的锁甲战靴。而民兵们,其实就是拿着短剑和木盾的农夫。
这人却不同。他的靴子不是羊皮,也不是狼皮,不但包裹了整条小腿,而且还高过膝盖。另外,膝盖那儿的设计很巧妙。非常厚实,不仅保护了膝盖骨,隐约还有坚硬的不知什么材质镶在里面。
只要他抬起膝盖一撞,肯定会给他的敌人带来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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