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但总会有更多的孩子被送进来。久而久之,就剩下了许多因战争创伤而有“问题”的孩子,有的是身体上有残疾,也有的是心理上的。
何玉铭作为捐助人之一,此时正站在孤儿院二楼的走廊,撑着栏杆看着楼下的纪平澜。后者正拿着瓦刀,在孩子们的围观下帮他们砌一个花坛。
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孩子走向何玉铭,小小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她看起来没有什么残疾,长得也还可爱,眼睛大大的,带点小卷的棕色头发上绑了个蝴蝶结。但是看她的表情就可以想像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至今无人领养的原因——她大概心智有点不正常,一个粉嫩的小孩子脸上出现如此面瘫的表情,看起来总是很怪异的。
这个怪异的女孩子用十分均匀的步伐来到何玉铭身边,用稚嫩却平淡的语音对他说:“你好。”
何玉铭便低头看着她:“你好。”
“你可以叫我艾拉,地球人这样称呼我。”女孩继续平淡地说。
“好的,艾拉。”何玉铭对她微笑,使用人类的名字是理所当然的,眼前这位的真名他也知道,但是那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无法用人类的发音器官说出来。
艾拉向他回了一个很像假笑的微笑:“我第一次用这样低效的方式跟同类交流,请原谅,我还无法很好地掌控我的身体。”
“你适应的比我快多了。”何玉铭由衷地说,“说实话,我没想到议会这么重视我的研究。”
母星的议会对他提交的观察报告很有兴趣,罕见地往同一个星球派来了第二个“监护者”,也就是艾拉。艾拉虽然寄生的是小孩子的身体,实际上她的本体却比何玉铭的本体要成熟得多。
“你的母体在对人类情感的研究过程中自杀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用‘自杀’这个词。”艾拉说,“这并不足以引起警觉,类似的自我清洗随时都在我族身上发生着。但是,你重启了这个研究。”
“所以你们觉得我也会‘自杀’?”当面对一个同类的时候,何玉铭也开始觉得人类的词汇很贫乏,很多时候都词不达意,但这又是他们目前仅有的交流方式,假如在这个距离下脱离了人类的身体,他们马上就会互相吞噬然后融合成为一个毫无规律的混乱信息团——简称同归于尽。
“我们需要知道,模仿人类的情感对我族来说是否构成威胁,是否会在族人之间传承或者蔓延,如果是,那么必须找出控制的方法。”
“威胁?我可不这么认为。”何玉铭说。
艾拉并不跟他争辩,而是指着纪平澜,用陈述的语气说:“那就是你的情人。”
“是的。”何玉铭看向楼下的纪平澜,也许是感应到了他的注视,纪平澜也抬头向他这边看了过来,并且对他笑了笑。
“很奇怪的默契。”艾拉说,“根据你的描述来看,我并不怀疑他对你的依恋,但是你觉得他对你的感情还是爱吗?”
“当然。”何玉铭确信地说。
“或者应该说,你怎么定义‘爱’这种情感。”艾拉说,“也许一开始,他的确是因为爱你才接近你,但现在他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爱情在生物学意义上的保鲜时限。”
“所以说呢?”何玉铭皱眉,有点不太确定地说。
“根据我的分析,就目前来说,他对你的感情里习惯和依赖已经占了大部分,随着年龄的增长,性/欲也会逐渐减退,即使到那时他还会想要跟你在一起,但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与爱完全无关了。”
“这又有什么区别吗?”何玉铭觉得困惑了。
“你的思维方式受人类的影响很大。”艾拉说,“你认为你爱他吗?”
“不。”何玉铭说。
“可你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花了很多能量单独为他制作出了一套远程保护设备。你是因为爱他,还是不想试验中断从头开始?”
“……我不知道。”何玉铭这下已经是茫然了。
“当局者迷,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艾拉平静地说,“你可以继续研究他,而我,将会研究你。”
晚上,在他们下榻的旅馆里,两具男性的躯体亲密地交缠在一起。
何玉铭冷静地观察着这个正和他做/爱的男人。纪平澜正值壮年,体力和精力都很旺盛,不过对性\欲的需求确实不像过去那样频繁了,和所有的长期伴侣一样,纪平澜变得技巧娴熟,但毫无激动之情。
何玉铭忍不住开始思索艾拉留给他的疑问。
纪平澜对他的感情是否还处在爱的范畴之内?如今跟他做/爱究竟是因为心理习惯多一些,还是生理需要的原因?
等到满足了身体的需求,他们跟平时一样躺在一起聊天,尽管何玉铭一直有控制着身体的反应来配合他,敏感的纪平澜还是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异常:“怎么了,今天好像没什么兴致?”
“不会,你想多了。”何玉铭枕着自己的胳膊,平淡地说。
“好吧。我们明天直接回家吗,要不要先绕道孤儿院,跟他们道个别?”纪平澜想起了他白天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小女孩,“你好像跟小孩子挺聊的来。”
“随便了。”何玉铭说,“你回国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周一出发。你可以在国内呆两个月,我联系了你的老同学来接待你,李亦亭还记得吗?就是以前你们都叫他‘皮猴子’的那个,他现在是红军的军官了。”
纪平澜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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