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如麻,薛忘雪沉沉一叹,看向桌上的饭菜,竟没有半点食欲。
萧栈雪扫了一眼石桌上的饭菜,忽地喃喃笑道:“这个臭丫头有心了。”
薛忘雪惑然问道:“有心?”
萧栈雪抬眼看着她,“放你那边的,都是当年你爱吃的,放我这边的,都是我爱吃的,看来,有些事她终究是记得的。”
有些承诺,她萧栈雪也是记得的。
薛忘雪看了看靠近自己的菜,很是寻常,她不觉有什么稀奇的,她沉声问道:“这些都是我当年爱吃的?”
萧栈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你果真做了在世之人么?”
薛忘雪低头夹了一片菜放在了碗里,她嚼了几口,哑声道:“你们都说我已经不算苏折雪了,果然,我已吃不出这菜中的心意了。”
“折雪……”萧栈雪眸光复杂,她轻声唤了一声。
“萧姑娘,我叫薛忘雪。”薛忘雪提醒了一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心头有块沉重的石头已经放下,“我不想做苏折雪了……”
萧栈雪轻轻一叹,低头道:“也好,快吃吧,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薛忘雪点点头。
就在薛忘雪与萧栈雪两人吃饭的同时,祁子鸢在山涧中抓了几条小蛇回来,蹲在了鹰儿面前,晃了晃。
“鸟兄,可是饿了?”祁子鸢摸了摸鹰儿的脑袋,把小蛇递到了鹰儿的喙边,“其实我也有点饿,只是,我不能坐在那儿吃。”
说着,祁子鸢坐了下来,看着鹰儿小口地啄着小蛇。
“你知道被人让来让去是什么滋味么?”祁子鸢喃喃开口,“当年如此……是我少不更事,可如今,不一样了。”
鹰儿啄了几下,小蛇吃得甚是艰难。
祁子鸢含笑用小刀将小蛇斩断,又摸了摸它的脑袋,“我该谢谢你,你好好护着姐姐跟公主,让我还有机会去弥补一些事。”
鹰儿发现好吃了许多,就大口地开始吃了起来。
它定是饿坏了。
祁子鸢吸了吸鼻子,她揉了揉眼睛,笑道:“你叫鹰儿是不是?”
鹰儿忽地停了一会儿,仰头看了一眼祁子鸢。
“以后我会每天都抓蛇来给你吃,鸟兄,谢谢你!”祁子鸢笑着帮鹰儿把其他小蛇切好,堆在了它的面前,她站了起来,把小刀收好,摸了摸肚子,“我是真的饿了,我去厨房看看,应该还有些东西可以吃。”说着,祁子鸢对鹰儿笑道,“鸟兄,你乖乖在这儿养伤,棚子我都给你搭好了,下雨也不会淋到你的,你就安安心心的养伤。”
鹰儿似是听懂了一样,点了点头。
“乖。”
祁子鸢赞了一声,便绕开了小木屋前,从小木屋后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厨房中。
菜都端出去了,这里好像只剩下了白饭。
祁子鸢给自己盛了一碗白饭,“好像吃白饭也不错。”
“谁准你吃白饭的?”萧栈雪的声音忽地从门外传了过来。
祁子鸢回头嘿嘿一笑,“女皇陛下,吃好啦?”
“折雪……不,该是忘雪去里面帮公主换井水了。”萧栈雪走上前来,从身后拿出了一叠小菜,放在了祁子鸢面前,“就知道你这个臭丫头会饿着,快吃吧。”
祁子鸢却没有吃的意思,她放下了碗,从萧栈雪面前接过了菜盘,也放在一边。
她握住了萧栈雪的手,喃喃道:“有点凉……”说着,她便低头对着她的手呵了好几口气,直到搓暖了她的手,她才继续说道,“这样就暖多了。”
萧栈雪怔怔地看着她,抿唇笑道:“可是做什么错事了?无事献殷勤。”
祁子鸢摇了摇头,挺胸道:“女皇陛下明察秋毫,小的哪里敢乱来啊?”
“你总躲着忘雪做什么?”萧栈雪终是问了出来。
祁子鸢脸上的笑容略微一滞,她正色道:“算是躲着她,可也不算真躲着她。多年未见,我确实想知道姐姐过得好不好?可是我更知道,有人其实心里会不舒服。”
“胡说!”萧栈雪从祁子鸢手中抽出了手来,背过了身去,“鬼才不舒服。”
祁子鸢含笑从萧栈雪身后拥住了她,萧栈雪在她怀中挣扎了几下,便由着这个臭丫头暖暖地抱着她。
这个怀抱,对她而言,全是眷恋。
“放手,不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告诉你,不可能!”
萧栈雪的身子不由得一颤,她侧脸看着祁子鸢,“你胡说什么?”
“堂堂大晋晋昭女帝萧栈雪,你说的话可不能不算数。”祁子鸢深深地看着她,话说得极慢又极为坚定,“你说过的,以后就跟我这个臭丫头好好过日子的,你不能再把我丢出去。”
“我……”
“姐姐已经不是姐姐了,萧栈雪,我真的不想再被你们推来推去了。”
萧栈雪沉默不语,她转过了身去,紧紧拥住了祁子鸢,她强笑道:“我竟不知,臭丫头这几年也变了。”
“不管你身上那个血咒还在不在?你若活四十岁,我便陪你活到四十岁,你若只能活二十三岁,我便陪你只活到二十三岁,你可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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