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没钱学什么音乐
下楼时司机已经到了。罗比比一路上左拐右拐地指路,梁朔越看越觉得眼熟。到了周杨路的海艺山庄,果然直朝十四栋三单元8-1去了。
和梁珊珊一个学琴的地方。老师张宽是国家音乐学院的名誉教授,教出过好几个名校学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师。一个月四堂课共计240分钟,光60分钟的学费就是罗小云小半个月的工资。
梁朔心里一阵潮s-hi。难怪罗小云缺钱。按门铃的同时,他又看了眼在旁边乖乖等候的罗比比,心中对罗小云的看法和感情正在悄悄发生改变。
“咦,梁先生——诶,比比也来啦!”开门的是张教授的夫人,先引他们到客厅候着。和罗比比不同,梁珊珊每天都会来,梁朔的确偶尔会来找她,与张夫人也相熟。“小易在琴房,今天的课还剩二十分钟,你们先吃点水果啊。”说着便端了盘切好的苹果上来,上面c-h-a着透明的圆头水晶签子。
“谢谢阿姨!”小手伸出去拿了一块,却转而递给梁朔,“梁叔叔,您先吃。”
梁朔似笑非笑地接过来,揉揉罗比比的头。张夫人本以为他们是路上遇见一起进来的,没想到看上去还认识,正觉得奇怪,琴房门打开了。
梁珊珊满脸y-in郁地出来,显然练得非常不顺,提前结束了。“你怎么来了?林宇辰说你最近忙,忙的不得了,约也约不到,现在又闲了跑来接我?”口气相当不快,多少有点迁怒的意思。
“我不是来接你的。”对于林宇辰,在梁珊珊没考上学校前,梁朔不愿多说,难得放软声道:“不要着急,学校一定能去的。”
梁珊珊心里堵得厉害。她虽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人,但不能凭自己实力进去,总觉得不甘心,随即目光落到罗比比身上。“你来送这小孩?”
梁朔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竟红了一红,坦诚道:“他爸爸有点事,我顺便来接送一下。”
“他爸爸?”梁珊珊顿了顿,“我没听懂。”
“一个朋友。”
“我见过?”
“见过。”
“谁?”
“你不知道他名字。”
“我不知道你哪个朋友还有个学琴的儿子。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小孩,罗比比,普通家庭,甚至可以说条件不怎么好吧。他那把琴——”
“好了,别在小朋友面前说这些。赶紧出来,我送你下去。”梁朔拉起罗比比,把他推进琴房。“走,先进去上课。”
梁珊珊也没等他,转头出来,人已经走了。张夫人听了之前梁朔和梁珊珊的对话,又和他聊了两句。她先给梁朔泡了杯茶,然后才开口笑眯眯地道:“我和我先生是在亚利斯音乐学院认识的,是同学。因为都热爱音乐,性情又相符,感情一直很好。”
梁朔接过她的茶,也没喝。“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张夫人愣了一下。“是这样的,我先生和我在当时算来,也能说是中产家庭了,家里还比较宽裕。但是艺术这个东西,真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的。我父母也是听老师说我的天赋在他的学生里都算顶尖的,所以掏空家产供我学。但天赋这个东西,真的说不好,有时候到一定年龄好像就会消失。我临毕业那会,状态一直不好,就觉得拉琴和锯木头似的,眼睁睁看着同学都有了好出路,自己什么都不是,那滋味……那时候在乐团又找不到位置,当老师又觉得不甘心,一度沦落到街边卖艺。”
梁朔本以为她要说梁珊珊,没想到是说的罗比比。“这话你跟罗小云说过吗?”
“罗先生……就是太固执了。”
“这我倒是没觉得。”
张夫人笑了笑。“虽然梁先生你见过的人比较多,但恕我直言,你对人这种隐微的情感并不敏锐。我们学艺术的,多少能体察到一些。罗先生看起来冷漠,对人对事无可无不可,但打心眼里,非常固执。就像让比比学琴。光是在这里的学费就完全超出他的负担,更别说以后留学了……我的直觉来看,他可能遇见过什么不一般的事。”
梁朔眼前出现那晚上用三万五去逗罗小云,他扭头瞪他的神情。风平浪静、无可无不可,在旁的人眼里的罗小云似乎就这样了。但在他这里,多少会激起一些涟漪。梁朔嘴角上翘,心里闹哄哄的,呼吸都有点滞涩,说不上什么滋味。
“罗比比什么水平?”他问。
“他来这里其实只学了七个月,来之前五线谱都认不太全。现在已经不输梁小姐七年的功夫了。”
梁朔把茶喝下去。“那就行了。现在他儿子的开销我负责。”他得意地笑道。
梁珊珊回去后,怎么都觉得不对劲。第二天就去了梁朔家。
正巧梁朔补前一天的工作去了,罗比比一过来就认识了小区里的同龄人,裹着到人家里玩游戏,剩刘妈和罗小云两人在。
梁珊珊到的时候临近中午。罗小云刚被刘妈从厨房赶出来。梁珊珊一撞见人,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终于失笑:“你就是我哥说那个朋友?”
罗小云看梁珊珊同梁朔长得有几分相似,揣测到七八分。还是不咸不淡地问:“请问你是?”
梁珊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仿佛没看到对面有人没听到对面说话一样,自言自语摇摇头道:“我就说我哥一直不结婚不谈恋爱,迟早要栽。”
罗小云并不与她的态度置气,兀自进屋收拾东西,重新上网搜索兼职。梁珊珊也就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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